“看來,現在陛下至今還沒有找到虎符,恐怕他手下對待那些外戚的動作會放慢一些。”衛青替自家姐姐分析著當前的時局。
“不用管這些,只要我們效忠陛下,陛下定然不會對虧待我們的。”衛子夫叮嚀道。此時,她又恢復成了雍容華貴、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大漢皇后。
“這是自然。”衛青從前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馬童,能有現在的榮譽,一切都是陛下所給,他自然會對陛下鞍前馬後地效忠。
芊芊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並不受別人的歡迎,只是沒想到這次劉徹的確是信守了他的承諾,她的生活真正變得安靜了起來。每一個月,劉徹都會給她寄信,上面寫著何年何月,查貨某某人在她的藥物中下毒這樣的字樣。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月期間,她就受到了不下於七次的危機。而在這期間,劉徹立衛子夫的兒子被命名為劉平,並沒有像史書所記載的一般,立他為太子。
又過了六個多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芊芊平安地誕下了她的孩兒,一個七斤半的漂亮小家夥。
“哦,阿嬌。你看這個小家夥長得多漂亮啊。”館陶長公主逗弄著自己懷中的外孫,手中搖著一個撥浪鼓,滿臉都是慈愛。最近,劉徹在對待外戚的問題上,步伐也放緩了許多,不管是陳家還是竇家都算是松了一口氣。
芊芊虛弱地笑著,她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會這麽累,會這麽痛。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劉徹突然造訪了。也是,芊芊生下的也是他的孩子,他會過來看看也很正常。
但令芊芊沒有想到的是,劉徹竟然是打的這種主意。一個令她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的想法。
“孩子我會把他帶到宮中。你不必擔心。”劉徹並不是以商量的語氣在說話,而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和芊芊這麽說也只不過是下了一個通知而已。
芊芊回答道:“他是我的孩子!”這個孩子可以說就是她今後的依靠,她是絕對不可能讓劉徹將他帶走的。
“可他也是我的血脈。”劉徹緊盯著芊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不可能讓我的血脈流落在外的。”
“陛下。阿嬌千辛萬苦才生下了這個孩子,阿嬌現在什麽也沒有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阿嬌吧。”館陶長公主在為自家女兒求情,她知道自家女兒將這個孩子看得有多麽重。
“姑姑,你該知道,孩子在我的身邊,他才能夠得到更好的教養。”劉徹早就想到孩子的問題了,而且他已經提前布置好了。
“你以什麽的名義將孩子接進宮?”芊芊更加關心這一點,她覺得劉徹壓根就不想以她的名義將孩子帶進宮,若是真想的話,他肯定會說是將她和孩子一起帶進宮的。
“陛下,你是要將阿嬌接回宮嗎?”館陶長公主的眼睛中充滿了驚喜。
但劉徹的回答卻讓她失望了,“現在還不能接阿嬌回宮。這次來,我只是接孩子回宮。我已經給他安上了一個合適的身份。王美人前兩天生下來一個死胎,我會讓他代替那個孩子。”等他鬥倒了外戚,到時候再將阿嬌接回宮,封個夫人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說我的孩子不再是我的孩子了?”芊芊似乎是在詢問。
“只是名義上不是,等孩子長大了,我自然會告訴他真相。”這在劉徹看來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你做夢。”芊芊微微抬起了下巴,襯著一張蒼白的小臉,顯得脆弱而又固執,“你想要將他帶走,除非是從我的屍體上踩過!”
“阿嬌,你太固執了。”劉徹的語氣已經帶著不悅。他已經做了好幾年的帝王,經常是說一不二,對待總是違抗自己命令的人,他一向是格殺勿論的。面對著他的阿嬌姐,他的耐性才顯得多了點。
“固執的明明是你!”芊芊出聲指責道,“明明你以後可能會有很多的孩子,為什麽非要扒著我的孩子不放。而且,你可以確定,如果孩子進宮的話,衛子夫真的會善待他嗎?”那王美人可是害了衛子夫孩子的罪魁禍,要是將孩子放在她的名下,會受到什麽待遇,那是可想而知的。
劉徹繃直了唇角,明顯是不想要再和芊芊糾纏太多,出聲吩咐著身後的宮人,“去將皇子抱走!”他的聲音冷硬,帶著不容拒絕的雷厲之行。
“等等!”陳阿嬌突然抬高了聲音,但是宮人沒有聽她的話,依舊是將館陶長公主手上的孩子給搶了過來。孩子受到了驚嚇,哇哇大哭。
“好了!你贏了!”見劉徹依舊不為所動,芊芊大聲喊道,“我告訴你,虎符究竟在哪裡!”
“阿嬌,虎符竟然在你手裡!”館陶長公主吃驚地說道。
劉徹抬手示意宮人停下來,然後神情複雜地對芊芊說道:“你果然知道虎符的下落!”他是真的想要將孩子接進宮,但是他也不能否認,他的確是還存在著試探芊芊的意思。果然是母子連心,沒成想,他還真的試出來了。
“當然!外祖母可是最疼我的了!自然是將虎符交到了我的手上。”芊芊從宮人的手中將孩子奪了過來,宮人不敢反抗,好在陛下並沒有怪罪,這才松了一口氣退了下來。
“條件。”劉徹乾脆利落地說道。
隨即芊芊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要你將我的孩子留在我的身邊,並立為太子。”
孩子留在阿嬌的身邊,這一點劉徹是想到了,但是立阿嬌的孩子為太子,他實在是著實不願。若是他有了意外,那太子可就是第一繼承人。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劉徹顯得極為霸道,不允許芊芊留有疑問,“孩子可以留在你的身邊,但是,他不可能被立為太子。”
“那條件不成,就此作罷吧。”阿嬌輕蔑地笑道,“反正我的命賤,大不了我帶著兒子和你玉石俱焚,誰也別想討著好。那虎符我可是藏在極為隱密的地方,若不是我親自尋找,你根本就找不到。”
依照阿嬌的脾氣秉性,還真說不好就會這麽做了。想著,劉徹便應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反正立了也可以再廢。“那現在你就寫昭告天下的文書。”芊芊要求劉徹現在就實現自己的諾言。
劉徹派人拿來了紙筆,依言在上面寫了昭告天下的文書,還用了私章。寫完便問,“虎符呢?”
芊芊沒有應聲,只是緩步輕移到自己的床邊,劉徹緊緊注意著芊芊的行動。自從懷疑虎符在芊芊那裡之後,他就派人偷偷潛入芊芊的房間,這床自然是重點的查看對象,但是,卻並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他倒是要看看,芊芊究竟將虎符藏在了那裡。
只見芊芊在床幔前面停了下來,然後在床幔下邊繩索的位置摸了摸,就摸出了一個沉墜墜的東西。
劉徹不由繃起了唇角。她竟然將虎符藏到了床幔這樣輕薄的地方,怪不得他派的人都找不到虎符所藏的位置。
“這是你要的東西。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芊芊將包裹好的虎符交到了劉徹的手上。
“這是自然。”劉徹心不在焉地說道。此時,他全部的身心都在這塊被黃布包裹的虎符上面,他需要趕快回宮,和宮中的那塊虎符對一對,看是不是能夠吻合。
等到劉徹走後,館陶長公主才憂心忡忡地說道:“阿嬌,若是皇帝現那塊虎符是假的,那可該怎麽辦才好。”她剛才只是演了一出戲,她早就知道虎符在自家女兒的手裡。
沒錯,芊芊所給劉徹的那塊虎符是個贗品,而這也是芊芊所計劃好的。
只見芊芊對館陶長公主神秘地一笑,“娘親,你放心。皇帝他就算是察覺到了虎符不對,他也不會過來找我們的麻煩的。因為他壓根就顧不上了。”
“阿嬌,難道說你在虎符上做了什麽手腳不成?”館陶長公主也算是反應了過來。
“當然。”芊芊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他了。那虎符上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那毒藥很神秘,別人只會以為中毒者得了怪病。以劉徹的心思,他定然會親自查看。娘親你且看吧。若是真的成功的話,最遲今晚宮裡就會傳來消息。”當初,芊芊從系統那裡兌換出了不少的毒藥,其中有一味毒藥就是能夠令人癱瘓在床,身體漸漸虛弱,若是補以虎狼之藥,那更是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當晚,宮中就傳來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大漢帝王劉徹得了一種怪病,思維清楚,除了一張嘴能動,其他地方不能動彈,太醫束手無策,現在正找民間的名醫呢。
皇帝得了重病不能理事,太子又太過年幼,朝堂一時間陷入了混亂,而館陶長公主一脈趁機掌握了朝政,雖然也有親向衛青、衛子夫的大臣,但是在館陶長公主為代表的陳家和竇家的打壓下,卻處於弱勢。
若是劉徹出了事兒,那麽芊芊所出的太子將會是下一任的帝王。和芊芊敵對的勢力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開始動一些見不得人的手腳。
“這些人越來越不知道掩飾了。”看到插入糕點的銀針變成了黑色,芊芊冷哼了一聲。
“娘娘,我們總是這麽躲也不是辦法。”阿當有些愁,這麽頻繁的攻擊,總會擔心有一次會被幾中的。
“不用再等了,母親那裡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看到館陶長公主的來信,芊芊露出了一抹會心地笑容。
當劉徹聽到太子監國,廢後陳氏朝政被把持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表現得怒不可遏,若不是身子動不了,他定然會蹦起來,“我不是讓主父偃監理朝政嗎?他人死哪裡去了?!”
“據家弟說,主父偃大人在幾日前遭到不明人士襲擊,現在還重病在床。”衛子夫一臉惶恐地說道。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展成這樣?明明還是壯年的丈夫竟然得了惡疾,群醫束手無策,而她死對頭的孩子卻被封為太子,還真是前路堪憂,心裡惶恐不安。
劉徹怒目圓睜,雙手青筋暴露,要不是身上沒有絲毫力氣,毫無知覺,他定然會派人好好查看一番。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一直在和自己作對?!是陳家?竇家還是田家?
“陛下,現在靜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自從劉徹病重後,衛子夫一直親力親為,像是一朵解語花一般,一直在為劉徹鼓勁兒。她盼望著自己的夫君能趕快恢復,她的生活又能夠恢復常態。
“叫陳阿嬌來見朕!”劉徹陰沉著一張臉,這幾個字更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帶著說不出的冷意。他真是小看了陳阿嬌!
“陛下,就不能撤銷劉弗陵的太子之位嗎?”衛子夫到底還是忍不住,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在她看來,這事兒極為簡單, 只要撤銷了劉弗陵的太子之位,那自然就沒有了這監國一說,那陳氏和竇氏自然也就沒有那麽猖狂了。
“這事兒,朕心中有數。讓你去叫陳阿嬌過來,你沒有聽到嗎?”劉徹抬高了音量,掩飾著自己心中的心虛。衛子夫所說的撤銷劉弗陵的太子之位,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只是旨意下去了很久,但是,並沒有得到反饋的消息。他就知道事情壞了。這內廷中定然有人背叛了他,令他的聖旨無法送達。當然,這些他是不會對衛子夫說的。就算是他現在只能依靠衛氏姐弟,他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兒都告訴他們。
“諾。”衛子夫唯唯諾諾地應著。
“子夫!”這時,劉徹又開始說道。
衛子夫停止了腳步,靜聽陛下接下來的囑托。
“若是朕能過得這一劫,定當改立劉平為太子。衛家記功!”打一棍給一個甜棗的道理,劉徹深知。
衛子夫面上不顯什麽,但心中大喜,她在宮中苦熬這麽多年,不就求的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