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這個稍縱即逝的停頓,顧亦確定她記得自己。
這姑娘隻略微頷首,調酒的過程中沒再看他一眼,又好像剛才她的目光是顧亦的錯覺。
一直到酒自調酒器倒進雞尾酒杯,她才用指尖推過酒杯,淡淡開口:“您的巴拉萊卡,慢用。”
顧亦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故作熟稔,笑著搭訕:“嗨,美女,你叫什麽名字?幾點下班?一起吃個夜宵唄?”
陸嘉音今天極不在狀態,隻想回學校刷題。
那位“撕漫男”先生會來她是真的有些意外,可惜他來得不是時候,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
偏偏這位帥哥一直盯著她看,看完了還要搭訕。
他拄著桌子的姿勢略顯刻意,放在調酒桌上的車鑰匙反著金屬色的光,腕上的手表也在反光,連笑起來的眸子裡都斂著光。
整個人都blingbling。
陸嘉音突然就很想看他受挫的樣子。
遷怒也好,泄憤也好。
那些淤積在胸腔的、怎麽也壓不下去的煩躁,好像都找到了發泄口。
陸嘉音掀起眼皮,直視那張帥臉,緩慢又冷淡地吐出一個字:“滾。”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亦:心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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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次
夢裡是14歲,陸嘉音還穿著城南初中的天藍色校服。
那天是藝術節結束,學校罕見地宣布提前放學,學生們歡呼著背著書包衝出教室,老師那句“別光玩,記得做作業”被走廊裡歡快的喧囂淹沒。
人人臉上都揚著笑。
陸嘉音的步伐也是輕快的。
回到家裡,房門沒關,屋子裡有奇怪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像夜半夜半十分小區裡的貓叫,也像是溺水的呼救,卻透出詭異的曖昧。
陸嘉音緊握著羽毛球拍,不動聲色地推開房門。
她那天邁進室內,猶如邁進深不見底的泥潭。
“嗡嗡嗡”
枕下傳來手機震動聲,陸嘉音瞬間清醒,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秦正。
“有事兒?”她坐起來,把電話貼在耳邊。
秦正還是一說話就緊張到結巴:“那、那個,嘉音姐,我我我我想問你幾道數學題,是常、常微分方程的……”
秦正是她同校的大二學弟這件事還是小金告訴陸嘉音的,據說成績一般,很多課程都是低分飄過及格線。
陸嘉音沒反駁,只看了眼時間:“我今天滿課,8點半開始。”
“那我現、現在去找你行嗎?我作業不會,下午會被老師罵。”秦正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說完又十分畫蛇添足地找補了一句,“要是很麻煩就、就算了……”
陸嘉音揚眉,他要是真的這麽想就不會大早晨打電話過來了。
估計是小金閑著沒事兒給秦正出的主意,大二那麽多學霸,秦正人緣再差也不至於非要找她講題,還一副火急火燎的架勢。
“來吧。”陸嘉音也不拆穿,報了寢室樓號後掛斷電話。
室友有的還在睡,起床的兩個坐在桌前化妝或是刷手機。
陸嘉音跟室友們的關系很一般,她分析習題時周遭的一切都注意不到,兼職又佔據了每晚的課後時間。
可能在室友眼裡,她這樣的女生顯得很難相處。
陸嘉音拿著洗漱用品走進浴室。
昨天的那個穿初中校服的少女以及剛才的夢沒能再攪亂她的情緒。
昨晚陸嘉音刷題到凌晨2點,該有的情緒早就平複,她彎了彎嘴角,目光桀驁,對著鏡子輕聲說:“沒有什麽能讓你低頭。”
倒是刷牙時,陸嘉音突然想起“顧亦”這個名字。
捎帶地,眼前閃過那還算順眼的帥臉。
大多數時間陸嘉音都挺好說話的,像周銘那種作精附體的男生她都能隱忍一個月才分手。
可能是顧亦倒霉,兩次見面都趕上她狀態不太好,昨天那聲“滾”確實有點唐突。
想到他的笑僵在臉上的樣子,陸嘉音沒忍住,含著一口牙膏泡沫對著鏡子笑了一聲。
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惡趣味。
“我叫顧亦。”那位天堂街顏值top1大概第一次搭訕受挫,錯愕了兩秒後,強作鎮定地自我介紹著,還舉了舉酒杯:“酒調得不錯。”
說完,他端著酒杯轉身走了。
小金也是個壞坯子,日思夜想的渣男渣女掰頭看得她心潮澎湃。
眼看著自家渣女贏得了暫時性勝利,小金眉飛色舞地補刀:“顧先生,您的手機和車鑰匙沒拿喲。”
顧亦邁出去的步子一僵,若無其事地回身,拿了鑰匙和手機,眉眼間恢復了疏離感,淡聲道謝:“謝謝。”
想想還是有點遺憾的。
如果不是昨天,哪怕前天,或者今天,陸嘉音應該都不會說那個滾字。
下次吧。
陸嘉音想,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她可以考慮態度稍微好一點。
下樓時,秦正就紅著臉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抱著一本數學習題,提起早餐袋子跟她打招呼:“早、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