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卻失敗了對嗎?”西陵瑤偏頭想著,“如果成功了,麒麟火不可能依然留在鄭家。”
“沒錯。”君無念再道:“當時左中延許了鄭家極大的好處,甚至天道宗也替其出面,答應鄭家若願將麒麟火種獻出來,天道宗保他們家結丹老祖結嬰,再助下階築基小輩於少五人成功結丹。在如此巨大誘惑下,鄭家終於點了頭,說天道宗之人只要能將火種取走,便將火種送了我們。然而,左中延這主意到底還是打錯了,帶有獸火的弟子並無法承受得起那麒麟火種,火種才入體內便燃了起來,即便方刹出手也無法撲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弟子被活活燒死,連元神都沒能逃得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見左中延也往這邊走了過來,於是揚了聲道:“如此說來,左前輩能收了朱雀火種,實在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左中延長歎了一聲,想起那個喪命的弟子,心中依然痛惜。“那弟子根基很不錯,是個好苗子,可惜,可惜了。那件事情都怪老夫,若是老夫思慮得再周全些,又或是老夫不對那麒麟火種動心,他也不會白白就送了命去。”
君無念看了左中延一眼,淡淡地道:“本尊早就說過,平白的去覬覦他人之物,是要受到懲罰的。”
左中延躬身應著:“上尊說得極是,都是晚輩的錯。”
君無念沒再理他,只是對西陵瑤說:“但此番飄渺宗向鄭家索那麒麟火,到算不上是覬覦。鄭家欺人在先,且在即將到來的比試中,飄渺宗若是輸了,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輸掉價值極高的財物。因此,飄渺宗的這個要求,並不算過份。只是對於那鄭家的麒麟火種我總歸是不大放心,阿瑤,比試之日我與你同去,絕不能讓你再出什麽意外。”
她沒有推拒,只是問他:“那這些日子你還要回天道宗去嗎?在這邊逗留太久宗門那頭會不會有事?”
他搖頭道:“不會,他們若是連平日鎖事都要我這個上尊操心,那我要那些宗主長老又有何用?”說罷,又看了左中延一眼。
左中延趕緊道:“求上尊也準許晚輩留下來吧!晚輩也實在是再想看看那麒麟火種,更想親眼目睹夫人收了火種時的盛況。”
他沒再說什麽,算是默許。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外界對於這場比試的熱情一日高過一日,甚至坊間還有許多鋪子裡都開設了賭局,鄭立對飄渺宗,六級丹師對五級丹師,供所有修士參與下注。
賭局開了數日,吸引了無數修士前往各坊市積極下注。當然,所有人賭的都是鄭立贏,畢竟相差一個等級的丹師之戰,結果不用猜就已經見了分曉。
可對於這場挑戰,六大宗門裡其它五個宗門的上層人士卻並不是這樣認為的。雖然丹師之間以五級對六級時,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別忘了,飄渺宗還有個西陵瑤呢!這些知道西陵瑤存在的人們覺得,飄渺宗此番應了戰,裡頭肯定會有些貓膩,且這貓膩一定會跟西陵瑤有關。
反正不管怎樣,他們是肯定會都會站在西陵瑤這一邊的,甚至那金羅宗老祖浮塵子想著,這萬一瑤姑娘為了自家宗門的臉面,跟上尊把這事兒提上一提,上尊為了哄她高興,直接把天道宗六級以上的大丹師過繼一個到飄渺宗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呀!到時候保管那鄭立小兒輸得褲子都找不著。
賭局一事也傳進了飄渺宗,除去丹山內的弟子外,門內其余弟子並不知道自家丹師也已經晉升了六級,一個個的情緒十分低沉,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比試做好了顏面掃地的準備。
可西陵瑤這邊就不同了,賭局一說剛傳進瑤珠山谷,她立即就命王山出去打聽,看看飄渺宗附近的坊事一共開設了多少賭局,每個賭局都有多少人下注,每家現在已經累積了多少財富,且賠率是多少。
王山辦事也是利落,不出一日就走了個來回,然後告訴西陵瑤:“附近坊市共開設與這場比試相關的賭局一十八個,參與投注的修士差不多有近萬人。這十八家賭局目前為止累積收入約五十萬下品靈石,且全部都是押給鄭家的。賠率是三倍。”
西陵瑤就著這些信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拿了一大袋子靈石出來,遞給了王山。“這裡面下品靈石和中品靈石全有,明日開始,你就去外頭給我一注,全押飄渺宗贏。記著,不可以在同一家投入太多,要十八家分散開,別讓人起了疑。待賭局結束後,你再挨家挨戶的去給我收租子。真是沒想到啊!一場比試,本以為有機會收了那麒麟火種已經算是偏得,如今又給我送一了一個發財的機會,老天待我著實不薄。”
王山拿著靈石,樂呵呵地去跟孫良才研究如何才能讓師叔祖賺得更多去了。剛好見識到這一幕的左中延又動起了心思,他勸西陵瑤:“夫人不如考慮考慮跟著上尊一起住到天道宗去?夫人你聽在下給你分析啊!咱們上尊七百多年從來都沒對哪個女修動過心思,唯有一個夫人您,所以上尊對您的這份心意那絕對是日月可鑒,所以上尊總琢磨著想盡各種各樣的辦法跑來飄渺宗見您,這也是天地共曉的事實。這一來一回也挺耗費法力和體力的,從節省資源的角度講,它肯定是不可取的。再者,偶爾遇到個下階修士,人家還得下跪叩拜,也給修真界的治安帶來了困擾。最主要是,兩人長期的兩地分著,想見又不能馬上就見,這對你二人的感情發展它也不是個穩定因素啊!所以在下就合計著,不如夫人到天道宗去吧!”
此時幾人正在藥園中間的小院中,君無念清清淡淡地在一張椅上坐著,一手握著靈茶,一手把玩著指間的紅煙戒。聽得左中延的話,他也沒有反駁,甚至都沒出聲,就看向西陵瑤,目光中也說不出來是期待還是什麽,就還是那樣平靜,可平靜之中卻又難掩對那紅衣女子的歡喜之意。
面對左中延的分析,西陵瑤是這麽說的:“其實我洞府外頭是有設了一個陣法的,往後上尊他若自己來,大可以做到無聲無息,絕對不擾亂社會治安。至於我去不去天道宗,這個我跟你們上尊也合計過了,女子就算出嫁也不能沒有娘家,更何況我嫁的夫家又那麽強大,我要是不趁著自己還沒嫁出去之前讓娘家也再進一步,怕是往後嫁到天道宗挨了欺負,也沒個娘家為我撐腰。”
左中延愣了一愣,他覺得西陵瑤這個想法十分的清奇,他其實很想說,就算你再努力,飄渺宗也很難達到足以跟天道宗抗衡的那一天。關鍵問題是,你飄渺宗在進步,天道宗也不能就在原地等著是吧?它肯定得也進步。所以這麽一來,飄渺宗根本追不上啊!
但這話他沒敢說,畢竟太打擊人了,這位據說脾氣不怎麽好,哦,甚至壞到敢當面指著個元嬰修士鼻子給人一頓臭罵的夫人,萬一被他給說急眼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左中延陷入了沉默,他覺得自己這個出發點有些不對,應該再思考一番,換個角度來勸。
這時,君無念卻開口問了他一句:“左中延,你不如實話實說,鼓動阿瑤往天道宗去,到底做的是什麽打算。”
他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左中延一個激靈,隨即陪起笑臉:“果然什麽心思都瞞不過上尊,晚輩是覺得,夫人在斂財這方面實在是分析精準手段高明,如果夫人能到天道宗去,咱們宗的靈石庫一定會在短時間內就有明顯的擴充。”
西陵瑤抽了抽嘴角,“你是想讓我幫天道宗去賺錢啊?”
“不敢不敢!”左中延趕緊道:“應該這樣說,是希望夫人能去天道宗,掌管天道宗的財政大權。”說罷,還重重地歎了一下,“如今宗裡管帳的實在不怎麽樣,就知道攢不知道掙,那靈石是越攢越多麽?那得是越掙越多。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不還是讓我去給你們天道宗賺錢麽!”
“不是不是,真不是。”左中延又換了個說法,“夫人您看啊,這普通人家裡也是這樣的,男子主外,女子主內,男子負責權傾朝野,女子就負責掌管中憒。所以說,男人管權,女人管錢,這是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
左中延的話連在小院兒的角落裡摘豆角的阿黎都聽不下去了,“左長老,我覺得這個事兒你做得有點兒……有點兒忒不要臉了。”
西陵瑤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但這個話我一個小女子不能說,我隻問左長老,若我還沒等給你們賺來錢呢,就先把天道宗給花個一乾二淨,你們又會做何感想?”
“這個……”左中延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吱唔了半天,說了句:“天道宗也是有些家底的,夫人就是花,也不可能花得個一乾二淨啊!”
西陵瑤失笑道:“就是個說法而已,我的意思是,飄渺宗雖也不是我的宗門,但這闔宗上下都尊我一聲師叔祖,從我師尊到下面的長老,什麽事也都可著我來,我若說想用些靈石,宗門不會吝嗇,因為我是自己人。可去了天道宗,我賺錢,於你們來說是理所當然,我若花了錢,勢必會有人說三道四。我到沒事,卻會憑白的辱了我家夫君的名聲。”
君無念終於也聽不下去了,開口說了句:“不會有人說你,他們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