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瑤想,若不是早有了君無念在前襯托,她在見到這樣一張臉時,定會被對方迷惑了去。並不是她心志不堅,而是這男人的長相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魅惑技能,仿佛隻一眼就能讓人心神陷入進去,無法自拔。
簡單的說,就是這人長得十分好看,特別好看,過目不忘的好看。不護短的說,跟君無念的好看程度絕對不相上下。但那並不是一類的容貌,君無念是那種天人之姿,真仙之貌,衣袂飄飄,道骨仙風渾然天成。而這個黑衣男人,則是陽中帶陰陰中帶陽的妖孽長相,一黑一白與君無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突然想起在進入這院落大陣之前的一個設想,如果大陣破開不是她祖父故意留了個陷阱等著她往裡跳,那肯定就是有人捷足先登,早她一步進來了。
如今看來,她猜得還是對的。可眼下這種情況,該如何跟這位黑衣哥們兒打個招呼呢?
她心下琢磨著開場白,卻不想竟又被那人搶了先,就見那人盯著她上上下下一頓瞅,然後扔出一句:“是你?”
她懵了個懵,“你認識我?”
那人表情怪異,好像一張小白臉還紅了紅,讓她萬分不解。“不認識!我怎麽可能會認識你?”妖孽男人這句話說得有些別扭,像是認識西陵瑤這件事於他來說十分之窘,他想極力擺脫這種窘境,方才矢口否認。說完,又覺得還是得再找個話題,不能繼續圍繞認不認識這個點上來展開討論。於是他再開口,問了句:“你幹什麽呢?”
西陵瑤怔怔地答:“聽牆角。”
“哦。”妖孽男人摸了摸鼻子,“好巧,我也是。”
“那你聽你的,我聽我的,咱兩互不打擾,你看如何?”
“成交。”
兩人意見終於達成統一,於是紛紛把頭轉了回去,繼續各聽各的。
西陵瑤想,這可能就是遇了個同行,以西陵問天那個德行,仇家多些是正常的,沒什麽大不了。最多就是這人長得好看了點,但這種好看卻不是她的菜,有君無念在前,在美色方面給了她無限強大的免疫力,這妖孽男人的道段於她來說,已經不是很能入得了眼了。
她將心思收回來,再仔細去聽裡面的動靜,卻發現就在自己與妖孽男人說話的工夫,裡面的人又把隔音罩給多加了一層。她鬱悶,做為一個聽牆角的,這種時候卻聽不清楚裡面的動靜,這實在是很丟人。而且邊上有個同行在,她也不好再把儲物袋打開讓靈獅搭把手。萬一那妖孽比較強大,把她給搶了怎麽辦?這又是靈獅又是能裝靈獅的極品儲物袋的,難保不被人惦記上。也有可能對方實在弱小,那靈獅也有可能把他給嚇著,到時候再大叫一聲連累自己一並暴露,那更不好。
思量幾番,眼下這種情況還是不能讓靈獅出面幫忙,可她又實在想聽清楚裡頭兩個人的話,這可怎麽辦?
思索間,微轉了頭去看那妖孽,卻見其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點點頭,那結丹巔峰修士布下的隔間罩竟是對其一點效果都沒有?
她眨眨眼,小聲開口:“喂!喂!”
妖孽男人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幹什麽?”
她往他跟前挪了小半步,然後伸手往屋裡指,“剛才他倆說什麽?”
妖孽男人不開心,“你不是說互不打擾麽?說什麽你自己聽唄,問我作甚?”他動了動身子,往另一頭也挪了小半步,將那被她拉近的距離又隔遠了開。
西陵瑤咬咬牙,感慨了句:“小氣。還男人呢!一點兒都不大度。”說完,別過頭來再努力去聽,發現依然聽不清。她十分挫敗,乾脆坐到地上自暴自棄,還從儲物袋裡摸了個在天道山裡摘的果子嚼了起來。
妖孽男人簡直崩潰,“哎!聽牆角你能不能專業一點?整那麽大動靜是怕人家聽不見怎麽著?活這麽大歲數都沒見過有你這樣聽牆角的。”
“那你現在不就見著了!也算是我給你開了眼界,不必謝我。”她翻了翻白眼,“還有,我到也是想小聲,可這果子是脆的,怎麽咬都有動靜,而我又聽不清裡頭說著什麽,心下鬱結,不吃點東西會比較難受,你且忍忍。”
妖孽男人盯著她手裡的果子瞅了一會兒,咽了咽口水,“那什麽,我看你那果子色澤光亮到是不錯,果肉也算豐滿,想必是有幾番滋味,你給我一個嘗嘗。”
西陵瑤到是不吝嗇,他要,她就給,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好看的妖孽在自己面前三兩口就把果子吃了光,心下不由得懷疑這人是多少年沒吃過水果了,竟如此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還有半個果核掛在嘴角呢,多少有點兒影響形象。
“還有嗎?”妖孽沒吃夠,“再來一個。”
她點點頭,“有是有,但你得告訴我剛剛裡頭的兩個人都說了些什麽。我也不怕你笑話,聽牆角這種事我是第一次乾,準備不是很充分,所以他倆那隔音罩我破不開,聽不著。”
妖孽這回沒含糊,一邊從西陵瑤手裡又接了隻果子過來,咬了一口,立即就將剛剛聽到的話總結給她聽:“剛才他倆在研究要給那位四皇子找媳婦兒的事,說是四皇子曾經訂過一門親,訂的是這西陵家的大小姐,叫西陵美的。可是那西陵美如今生死不明,命魂牌十分微弱,很有可能是被淪為了修奴,如此就配不上四皇子了。於是西陵問天那個小兒就張羅著給他再換一位媳婦兒,而被他相中了要換給四皇子的這個新媳婦兒,是這西陵家的四小姐,名叫西陵瑤。哎你還別說,這西陵瑤到真是有幾分特別,竟是萬年難遇的全五行靈根者。四皇子對此十分滿意,還說什麽全五行靈根有助他修行,能夠幫助他順利凝嬰。而這種幫助的手段,則是要將那四小姐西陵瑤給生生煉化,將全五行靈根給提煉出來,再由四皇子吞食,以此來圓滿他靈根中的五行屬性。”
“臥槽!”西陵瑤炸了,“老不死的居然在打這個主意,那這事兒我可就得管管了。”
“恩?”妖孽一愣,“你為什麽要管?”再想想,“認識那位四小姐?有交情?”
她抽了抽嘴角,“不才在下我就是那位四小姐。”
“你?”妖孽一愣,隨即竟不知為何臉上泛起了一層怒意,一雙拳頭也往緊裡握了握,模樣憤慨。“可是你該怎麽管?”他將怒意暫時壓下去,跟西陵瑤耐心分析:“屋子裡頭兩個小王八蛋,一個結丹後期,一個結丹巔峰,就你如今這點修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那我也得給他們剔剔牙啊!”她摩拳擦掌,“背地裡這樣算計我,連終身大事都給我算計進去了,我不給他們添點兒堵那豈不是太虧了?”
妖孽對此表示讚同。他點點頭說:“理是這麽個理,但還是那句話,人家比你強,這個堵你怎麽添?”他試圖說服西陵瑤:“很多時候,仇恨都不是說報就能報得了的,更不是非得逞個當下。你看裡頭那兩個小王八蛋,一個連凝個破元嬰都費個牛勁,一個修到結丹後期壽元都要不夠了,這點子修為忒不招人待見。你要對付他倆,最好的方法就是等著其中一個自動老死,然後你抓緊修煉,努力去打敗另一個。但不管是哪一種招兒,眼下肯定是不行的,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
“閉嘴!”西陵瑤無奈撫額,“羅嗦也就算了,但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種話,聽了就煩。以前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你,仇這種東西,那就是要當場就報才叫痛快。隔上個十年八年,當初因為啥結的仇我都要忘了,這種仇報起來還能有什麽快感?快感都沒了我還報個屁仇?妖孽我告訴你,有仇就得當場就報,拖一天都失了意義。”
妖孽怔了怔,“是,是嗎?”
然而,還不待他就這個話題跟西陵瑤再展開進一步的討論,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動靜就被屋裡的人給發現了。就聽那四皇子的聲音突然傳來——“誰在外頭?”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靈壓自屋內蔓延開來,瞬息間就將這處院落籠罩其中。儲物袋裡的靈獅怪叫一聲:“打呀!”
西陵瑤卻二話沒說拔腿就跑!
那黑衣妖孽見她跑,便也跟著跑,兩人一個騎著紙鳶法器,一個直接禦空飛行,嗖嗖兩下就離了這院落,直衝出了西陵家祖宅。
六階靈獅都懵圈了,“不是,老大,你跑什麽?老大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就是兩個結丹的小兔崽子嗎?有什麽可跑的?”
黑衣妖孽也懵圈了,“剛才不還給我講有仇當場就得報麽?這怎麽一句話就讓人家給喊跑了?合著你方才那些話都是誆我的?”
“那怎麽能是誆你?”
“不是誆我你跑什麽?”
“你懂不懂規矩?”西陵瑤一邊往死裡運靈氣催動紙鳶飛行,一邊還得騰出空來給這妖孽上課,“你見誰打架擱自己家裡打的?那不都得往外跑找個沒人的地方敞開了打嗎?擱家裡打毀了草木房屋不說,萬一傷了人,那可都是有血源關系的親人。”
妖孽又讓她給白話服了,低下頭默默不語,時不時還偷瞄西陵瑤幾眼,然後徒然打了個激靈,就像想起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用力地甩甩頭,還低聲說了句:“人生汙點!人生汙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