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句話,西陵瑤與君無念二人也從空中飄然而落,正好落在了靈獅的面前。
西陵瑤盯著靈獅看了一會兒,問它道:“這腦門子怎麽整的?該不會是心情不好自己往山上磕的吧?哈哈,不能不能,你可是六階靈獅,是我的大將軍,怎麽可能乾那麽白癡的事。”
靈獅張著大嘴無言以對,它家老大這個說話的水平,真是說遍天下無敵手啊!
西陵瑤又道:“見過你的小玉師姐了?適才我聽你嚷著什麽誰才是真正的老大,該不會腦袋磕傻了吧?連老大是誰你都弄不明白?那要不要我提點提點你?還是讓我身邊這位替我提點提點你?”
靈獅一哆嗦,快速看了君無念一眼,然後二話不說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不用,小的知道誰是老大,小的一直都知道。”
她點點頭,“那行,既然知道,我就不用多說了。你小玉師姐你也見過了,再過兩個月還有位虎師兄要出關,你們可以共同探討一下,這山谷中事務該如何分配,也得想想,你在這山谷裡能領些什麽事務。總不能成為一頭廢獅,那可是要讓人笑話的。”
靈獅眨眨眼,怎麽個話?領事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要乾活兒?
小玉貼心提示:“我如今幫著主人煉丹藥,虎師兄閉關之前留下話,待出關之後要全力輔助我修煉,以期他日也能有所成,為主人分更多煩憂。那獅弟你呢?你會做什麽?”
“我……我會……”它好像什麽都不會,它只會打架。數百年歲月裡,它乾得最多的事就是打架,也一直都在為能打得更好而不斷鑽研著,並在這種鑽研中不斷進步。可眼下看來,在這山谷裡似乎不用打架啊!它頗有幾分懊惱,到底能幹什麽呢?總不能成為一頭廢獅啊!
好在君無念替它解了圍,他說:“你在錦縣時,同你家老大的爹娘是見過的,比起旁人來相對熟悉些。那在山谷這邊,就由你來照顧和保護他們二位,本尊授你人言之能,平日裡也能陪著他們說說話,解解悶。如此一來,你所保守的人,是你家主人的爹娘,身份極為尊貴。且在所有靈獸中,你是唯一一個未曾化形就能吐人言者,如此機緣,你可想要?如此安排,你覺得可好?”
靈獅瘋狂點頭,“好好好,想要想要想要!”我滴個乖乖,它簡直太想要了!未曾化形就能主動吐人言,這技能多牛逼啊!簡直是居然外出裝逼神器,它驕傲!
君無念見它答應,立即抬手於身前劃了一個複雜的法訣,訣成之後打入靈獅口中,再慣入一道天地元力,讓那道天地元力在靈獅體內轉了七個周天,方才徹底功成。
西陵瑤笑嘻嘻地同那靈獅打招呼:“嗨!”
靈獅怔了怔,學著她的樣子也擺了擺前爪,張開嘴巴,隨著一股奇異的氣流衝出喉嚨,竟也是說出了一聲:“嗨!”
這是它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發出人語,不是通過神念,是通過喉嚨,通過聲帶。那種喉間的震動感於它來說雖然並不陌生,但卻也十分新奇,因為那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獸吼,而是與人類一樣、千變萬化的各種各樣的聲音。
靈獅激動了,初能人語的喜悅充斥著它的大腦,此時此刻它再也管不了別的,它就想說話,就想跟人交流,就想把從前只能用神念化出的言語通過喉嚨真真切切地表達出來。
它在原地轉了一圈兒,最終選擇了小玉做為傾吐對象,也不管小玉愛不愛聽,就往小玉面前一坐,從自己出生那日的事情開始講起,準備一直講到跟隨西陵瑤回到飄渺宗。
小玉一臉苦色地向西陵瑤投去求助的眼色,西陵瑤卻搖頭攤手,表示無能為力,然後笑嘻嘻地拉著君無念跑了開,還衝著小玉揮揮手,以口形說:“挺住!”
小玉真的是在挺的,剛學會說話的靈獅就是個話嘮,她覺得就這樣說到天亮都不見得能說完呀!不過到也對靈獅能這番造化而心生羨慕,她如今的目標也是學說話,可是虎師兄只能教她功法,這說話的本事沒準兒可以跟小獅弟學一學。
西陵瑤拉著君無念回到洞府,關閉大陣時,正遠遠地看到對面會客洞府門口,虛空子和她爹互相攙扶著走出來,兩人都東倒西歪的,要靠著宮氏和孔計等人搭把手才能勉強站住。可都喝成這樣了,他倆還是難舍難分的,看樣子像是在說繼續喝什麽的,著實讓人頭疼。
君無念同她說:“放心吧!若是凡人喝這麽多酒,你擔心一下還是有必要的,可你爹就算修為再低也是有靈根的修士,酒這種東西只能讓他醉,卻無法傷他根本,沒事的。”
她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瞅著我爹跟我師尊好像挺投緣的,往後應該也能相處得不錯。就怕他倆老是在一塊兒喝,耽誤了修煉。”
“應該不會。虛空子若連這點分寸和自控力都沒有,他也當不了飄渺宗的老祖。”君無念輕攬她的肩,將人帶到自己懷裡,再告訴她:“你那弟子孔計是個細心的人,之前我見他在外頭很賣力地削出一間洞府來,就在你這邊的山脈上,比你這間矮一些,往東去半裡,視野很是不錯,靈氣也十分充足。”
“你看到了?”西陵瑤很開心,“我正想著爹娘晚上要住哪裡,還打算讓他們在我這兒先湊合一宿,明日再為他們開辟洞府。如此一來到是不用擠在我這邊,那我去裡面收拾一下,搬些被褥過去。”
他無奈地將人拉住,再一揮手閉了府外大陣,這才告訴她:“都不用你操心,那叫孫萍的女弟子在洞府削好之後就進去打掃整理過,日常用物及被褥之類的都已經拿了進去、我見那女弟子是個心細之人,有她打理著,想來裡面應該能布置得不錯。”
西陵瑤愣了愣,苦笑道:“還是你比我細心,這些你都看到了,我卻一點不知。原來他們用這一頓飯的工夫做了那麽多事,我卻也沒察覺。君無念,你說我是不是心太大了?”
他搖頭,“不是心大,是你顧著照顧弟弟,顧著陪娘親說話,還要不時提點師尊和父親少喝一點,哪裡有我自在清閑。這些都是小事,他們身為谷內弟子,理應為你分擔這些事情,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若真覺得過意不去,以你如今本事,在修為功法上提點他們一二並不難,那才是他們最想要的。”
她點點頭,再想想,又道:“之前在錦縣祖宅時孔計就與我提過,他想要尊我為師,不管我同不同意,他說在他心裡我都已經是他之師。我那時也沒拒絕,心裡想著總歸他們入了我這山谷,我對他們都是有責任的,就算不為師,也得行師之責,他若一定堅持,我也沒必要太矯情的拒絕。可一旦開了孔計這個口子,怕是日後另外幾個也得有這樣的要求。君無念,你說以我現在的本事,有資格給別人當師父嗎?”
她在這件事情上很不自信,總怕耽誤了那些人,可君無念卻告訴她:“並不是你能讓他們在修為上達到什麽成就,就是為師之道。為人師者,除去修為功法,給予弟子的,還有一份極為重要的歸屬感。他們如今在你的山谷之內,對外人來說,他們就是你的人。可你們卻沒有師徒之名,那將來有人問起,他們該如何定義自己?其實他們只是希望更加名正言順地跟著你,就像虛空子收你為徒,你在飄渺宗就有了名確的身份,就覺得這裡是你的家。同樣的心境,於他們來說也是一樣。更何況,阿瑤,以你在修為上的造詣,做他們的師尊,足矣。”
她方才釋然,“所以我就說嘛,都聽你的,什麽事都聽你的就對了。”
他失笑,“乖巧的時候說都聽我的,脾氣上來時可是誰的話都不肯聽。要我說,就該讓你多吃些苦頭,往後你才不會總想著逞強。”
“那你舍得我多吃苦頭?”她眯著眼睛問他,眼裡透出不懷好意的訊息。
他無奈搖頭,“不舍得。所以就只能縱著你,讓你去做想做的事,大不了我跟著後頭護著你,為你收拾爛攤子。”他看著面前女孩,越看越是喜歡。
西陵瑤卻揉了揉眼,又抻了抻胳膊,然後習慣性地將兩隻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掛,一臉慵懶。“夫君,天色已晚,咱們是不是也該歇息了?”
君無念一哆嗦,雖然這種場面這大半年來他已經司空見慣,可每每西陵瑤露出這樣的迷離眼神,他還是會覺得後脖子直冒涼氣。他同她商量:“你爹娘來了,我今日還是第一次正式拜見,好不容易給他們留下比較好的印象,可一轉眼咱們倆就……不太好。”
“也可以說是你在指點我功法,修士嘛,不拘小節。”她試圖說服他,小身子又往上貼了貼,“天罡上尊,謙謙君子,我爹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往那個方面想的。”
她越是這樣說君無念就越是覺得自己是在犯罪,謙謙君子,自認識西陵瑤以來,他都快把這四個字給忘了。“我們不能欺騙長輩。”他步步後退,終於退到了洞府最裡間,西陵瑤那張舒舒服服的石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