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母來的那天起,我就沒有跨出過我的房間,也沒有去學校上課。她的毆打在我的臉上留下了一大片驚人的淤青,我不想出門去丟人現眼,也不想下樓去和那個惡毒的女人相看兩相厭。
從她來到趙家的那一天起,趙沂博和趙沂軒就在沒有進過我的房間。我沒有跨出過房間一步,他們也沒有主動來找過我,自從那一晚以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他們,我的飲食也都是於媽送進我的房間的。
他們對我不感興趣了嗎?
我猜測著,但心裡並沒有因為這個猜測而感到雀躍和輕松,反而有一絲沉重和痛苦從心底湧起。
我疑惑了。我不是恨他們的嗎?我不是一直期望有一天能夠遠離他們嗎?我不是一直想獲得自由嗎?為什麽希望就在眼前,我卻無法高興起來呢?
“你這隻狐狸精,還有臉賴在這裡不走。這個月18日,博和軒就要一起訂婚了,像你這種人也只是他們閑暇時的一個小玩物罷了,他們早晚會玩膩你。你還真以為自己能麻雀變鳳凰的嫁入豪門嗎?”門被沒禮貌的打開,趙母神情囂張的進入我的房間朝躺在床上的我說道。
我懶懶的看了她一眼,翻過身背對著她,我不想和這種自以為是又驕傲自大的人說什麽。
“你這個沒禮貌的賤女人,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你以為有人護著你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早晚會被趕出去!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我的態度激怒了她,她開始在我的房間裡發起脾氣。
“對待張口閉口都是髒話的人我該用什麽禮貌來對待她?我很想知道我什麽時候會被趕出去,這樣我才好抓緊時間收拾一下隨身物品,省得到時候太過匆忙。”我用手支起頭部,看著她淡淡的嘲諷。
“你……”她憤怒的揚起手,想向我揮來。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掐痕,同樣留下讓人驚心的淤青。是那天趙沂博造成的吧?
“你給我等著瞧!”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落在我的臉上。她收回手,惡狠狠留下威脅後憤怒的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再她離開後,我又盯著天花板繼續發呆。
晚餐時,於媽照例為我送來晚餐。這回她還帶來了一份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上用醒目的黑體字寫著“台灣電子業龍頭趙氏兩位公子即將在同一天於恆遠百貨董事長千金陳豔梅小姐、絕世船業總裁千金顏水琳定婚”。
原來趙母說得是真的,他們真的要訂婚了。我一直以為他們不會真的聽從父母的話去定婚,因為他們一直都是這麽狂傲、這麽目空一切,似乎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強迫他們做他們不願意的事情。那麽他們又為什麽要訂婚?是因為“有錢人終成眷屬”嗎?或者因為這兩個千金小姐吸引了他們嗎?
我的心裡亂極了,一種不知名的慌亂從我心底升起。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我並不是去上課,而是去找夏美薇,她是我在台北唯一要好的朋友,我想和她聊聊。
“如果……如果有一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愛你,和你發生了親密關系,但是他又要和別人定婚,你會怎麽做?”坐在學校附近的冰品店裡,我猶豫的問她。
“要是讓我遇到這樣的男人,我非得砍他十刀八刀,然後把他分屍去喂狗。”她咬著飲料裡的吸管,惡狠狠的說道。
殺了他們嗎?我做不到,也不想為他們犯下殺人罪,後半輩子都在監獄中渡過。
“沒有其它的做法嗎?”
“或者是誘惑他,讓他真正的愛上我,然後再甩了他,讓他痛不欲生。”她繼續說著她頭腦中恐怖惡毒的想法。
“真正的愛上你?”我不明白,愛情還分真假嗎?
“哎呀,你怎麽想不明白,一個男人會在和一個女人發生關系後去娶其他的人,這只能說明他根本就不愛她啊。”夏美薇瞪了我一眼,解釋道。
“他說過愛她的!”我趕緊補充。
“男人的話哪能相信?這句‘我愛你’八成是在床上說的吧,男人精蟲上腦的時候什麽謊話都說的出來。要是女人相信的話,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她火辣的說。
他們不是真的愛我,只是想在我的身體上發泄嗎?我的心再次為這個可能性而疼痛起來,這種疼痛比我從報紙上知道他們要訂婚時所感受到的還要強烈。
不想在她面前做出什麽失態的舉動,我咬住唇忍住這份刺入心脾的痛意,默默的喝著我面前飲料。
夏美薇的注意力也被桌上美味的小點心所吸引,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品嘗起來。在她好胃口的吃完桌上所有的點心之後,她才有功夫仔細的觀察起我來。
“你說的那個女人不會是你自己吧?你被男人甩了嗎?”她疑惑的問。
我勉強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不過我臉上的表情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她沒有再纏著我問些什麽,只是用一副同情憐憫的眼光看著我,這種目光讓我覺得十分難堪。
“如果你原來一直想甩開一個男人的糾纏,但是在聽到他即將結婚的消息後卻又感覺很失落、很難受,這說明什麽?”我問出心底最後的一個問題。
“這說明你已經愛上他了,而你自己還不知道。”夏美薇輕輕的回答,眼中的同情與憐憫又增加了幾分。
不!我沒有愛上他們!我張開嘴想大聲的反駁她的結論,但聲音卻堵在喉嚨的深處無法發出。
我愛上他們了嗎?在他們那樣殘忍的對待我之後我怎麽會愛上他們?他們並不是真的愛我嗎?
這些問題再次讓我的心裡湧上熟悉的慌亂與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