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與禿發老妖錯身而過,各自站在竹節島的一座橫峰遙遙相對,兩人心中都是吃驚不已,警惕地望著對方。
張衍修出太乙金火玄光而來,都是無往而不利,不論是血魄宗魔修還是碧血潭妖修,只要玄光一出,便將血肉盡數絞爛磨去,雖然此刻對上的妖魔是一名玄光三重修士,他並不指望能一擊殺死對方,但是也做了重創對方的打算。
但是沒想在那相撞的一瞬間,本來看起來堅固無比,威猛如斯的煉獄玄光頓時被攪成一團黑紅sè的霧雲,他立時就知道,這並非是自家玄光所為,而是對方見了自己的玄光威赫難當,是以主動化去,然後在那裡或聚或散,如活物一般層層抵抗,竟然在那錯身而過的當口中擋下了金火玄光的侵蝕。
其實化的太乙金火玄光是用地下重煞磨練出來,精純之至不說,施展出來,便如昊日炎炎,威凜四方,邪祟幽物最是畏懼,各種汙穢不說沾染,通常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如不是兩人修為差了整整兩個層次,說不定當真能一舉拿下對方。
張衍暗暗道:“太乙金火玄光雖然霸道,這妖魔的玄光也不是對手,但此人不是等閑玄光修士,除非找準機會,否則難以傷到此人。
化也知道,剛才如意神棱和星辰劍丸是對方故意讓自己擊中,好順手毀了這一劍一棱,並不是自己真正抓住了破綻。
禿發老妖也自驚駭,他這煉獄玄光並非是用來直接殺戮,而是用來汙穢對方玄光本源的。
玄光乃氣中之精,便是被消去了,只要ōng中根本的八十一口靈氣還在huā費些時間便又能重新凝練出來但是一旦沾染了這一點煉獄玄光,立刻便會被侵蝕到根本連靈氣也一起被汙了,一身修為便就此廢除,端得是凶邪無比。
然而剛才禿發老妖如不是見機的快說不定就被張衍順手帶去半截身體了,他看似不怕被傷,但若是挨了那玄光一刷,難道還能再鬥不成?張衍只需再補上一下,就徹底煙消雲散了與被打殺也無甚區別。
禿發老妖也是暗驚“怎麽區區一個玄光一重的修士,身上竟會有如此厲害的玄光?如不是我這煉獄玄光能聚散由心,又有氣血精元隨化隨生,老祖可要吃個暗虧。”
不過他也明白,眼前張衍不能與一般玄光修士般等而視之,在沒有必勝把握之下,倒不敢胡亂出手了,這個分身若是被毀去,那麽他真身的法力頓時會被折去二至三成他並不想冒這個風險。
一時之間,兩人各自尋思對策,局面頓時僵持住了。
半晌,禿發老妖哈哈一笑,努力擠出一絲善意微笑,道:“1小道友不瞞你說,你們那六個化丹修士和三四百名玄光修士已經被我等困在陣中,如今正被我碧血潭修士輪番攻打,敗亡那是遲早的事我來此只是為了奪回這竹節島,其他不論稍後還有同道而來,我也不想被他們分了功去,是以也不要你的禁製牌符,我做主放你離去,你看如何?”
他來此便是為了殺光竹節烏的所有修士,以免消息泄lù出去,當然不會任由張衍離去,如果張衍一旦答應,只要出了禁製,他就立刻舍了這具分身,真身趕上來將其一把捏死。
張衍卻不為他言語所動,微笑道:“即便這位道友所言是真,我若要走,你又怎能攔我?我在此處,不過為你殺你耳。”
他言笑晏晏,言語中不帶一絲火氣,但其中內容卻殺機四溢,如側刀高懸,不落不收,於平淡中帶著一股決然無回的氣勢。
禿發老妖瞳孔一縮,這才知道這個年輕修士不僅修為遠超同儕,便是一顆道心也是堅定似嶽,不動如山,面對如此一人,即便修為不及自己,他心中也大起忌憚之心,暗道:“這小輩才玄光一重便如此厲害,再過十年那必是另一個寧衝玄,到了那時,我輩又豈有立足之地?
老祖今天必須除此後患!”
想到這裡,他眼中凶芒卻淡淡隱去,實則把殺機隱藏到了心底最深處,只等著那個最為合適的機會出現。
張衍站在山峰之上,衣袂飄飄,眼中雖然盯著這名大敵的一舉一動,但心中也正自尋思用什麽辦法才能殺了此妖。
他身上法寶倒是不少,但是真正此刻能派上用場的卻是不多,鎮hún硯恐怕還未臨頭就會為對方躲了過去,或許還會如如意神棱一般被對方的玄光所汙穢,並不是眼前當用之物。
宣命筆或許能一用,但是這妖魔便有損傷也是頃刻間就能恢復過來,要想殺了對方那是千難萬難,也是雞肋。
撞心錘?恐怕飛出去之後結果與那兩柄飛劍下場一般。
載和韌事罩?防身有余,卻不能傷敵一根毫毛。
一時間,他把自己手中所有的法寶想了個遍,卻又一件件法寶從他識海中排出,最後隻余下一顆渾如星辰藍芒在那裡閃爍不定。
他定了定神,心道:“看來我只有用這一口劍丸來斬敵了。”
他一想到這裡,突然之間,萬千念頭俱都褪了下去,心神一陣顫動,仿佛觸mō到了什麽至親至近之物,那一瞬間,便如點亮了庫〖房〗中的一堆柴薪,並為之熊熊灼燒了起來。
那藏與袖中的劍丸突然一震,自動躍了出來,在空中兜轉不停,並且還隱隱傳來一股歡呼雀躍之意。
張衍伸手將其拿住,攤開手掌一看,這枚劍丸溫順地待在那裡,手心中居然傳來一股如子如親,心血相連的感覺。
化不禁面泛欣喜之sè,如不是此刻正在與那老妖對峙,直yù仰天大呼,以泄歡喜之情。
這口劍丸到了手中之後,他始終想將其與自己心神祭練合一,沒事時放在ōng中溫養,用玄光慢慢滲潤,但是始終未能成功,然而偏偏卻在此時誕生了一點真識,並與自己緊密結合起來。
從這一刻起,這枚劍丸才真正屬於他,誰也奪之不去,隨著他將來修為提升,那真識遲早會進化靈為人,成為如同真器一般的存在。
先前他有如意神棱在身,又有諸多法寶隨shì,因此從來沒有把劍丸真正當做極為重要的一件東西來用,只是這個時候,任何法寶對敵不起作用時,他才把全副的專注都集中在這劍丸之上。
張衍道心堅忍不拔,而先前的溫養和積累早已足夠,隻缺乏了這一道心神的照拂,此刻兩者一旦契合,自然破開mí障,照見日月。
這個時候,他眼前一陣恍惚,那未曾練成的“分光離合法”間從心田閃過。
只是心念一動,無需召喚,那劍丸便一躍而起,往他額頭中跳了進去,隨後又從頭頂跳出來,只是這個時候,居然一分為二,再一晃,居然二分為四。
然而這還沒有完,四顆劍丸又是一分,這一次,居然是四分為八。
本以為已經結束,然而那八顆劍丸先是凝滯不動,繼而再次一抖,劍丸再分!
劍芒閃爍間,整整一十六枚劍丸似星辰伴月般在張衍頭頂盤旋不定,吞吐豪光。
張衍哈哈一笑,道:“任你千般變化,我自一劍斬之。”
自此之後,此他再也不需要如意神棱了。
就在此時,從極遙遠的空中也過來一股神念,似乎受到子他那念頭的感染,遙遙傳來一聲道:“張師弟初試此法,便一氣分化十六劍,天估我溟滄派,又多一名劍仙矣。“禿發老妖陡然看見張衍幻化出十六枚劍丸,身軀不禁一顫,驚呼道:“劍身化影,分光離合?”
就在他開口的這一瞬間,張衍神念一動,雙目閃過一道流光異彩,十六枚劍丸齊齊一震,化為十六道劍芒一齊向對方殺去。
這十六道劍芒虛實不定,在空中或分或合,直逼而來。
禿發老妖心中轉了無數方法,卻發現根本無從抵擋,無論自己怎麽應對,對方只要一個念頭便能產生變化,便是逃也無從逃起,十六枚劍丸直接從身上洞穿而過,頓時將他的軀體扯得支離破碎。
正想運功轉化複原時,那些劍丸又再次向下一落,圍繞著他的身軀盤旋一攪,便只剩下了漫天血汙潑灑,再也不複完整模樣。
張衍心中一召,那十六枚劍丸重又回來,在他面前飛舞一陣後,往中間一合,複又歸一,隨後往他頭頂中一沉,便沒了蹤影。
忽然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不禁仰首往天空看去,卻見一道驚世青鴻橫過長空,直奔棲鷹陸洲。
禿發老妖分身被斬,頓時感覺被消去了二成法力,狂怒中破口大罵道:六小輩,我必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一頭頂開頭上巨石,正要拔地而起,突然臉sè大變,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威勢無雙的劍氣不知從多遠的地方穿來,似乎撕裂虛空一般,正朝著自家頭顱上劈斬而來。
他駭然之下正想躲避,突然一道光芒後發先至罩定在他的頭上,1惶惶中發現自家無論神hún還是肉身,這一刻仿佛被困入了一個囚籠中,再也動彈不得。
那劍氣找準了目標之後,不管不顧便朝下一落,只聽轟然一聲爆響,禿發老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已經人影俱無,隻余一道被斬出十丈長短的深深溝壑殘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