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等時候,由於眾真不明周圍情形,都是以自保為上,除了撞上實在難纏的敵手,遇見同輩都極是能避則避。
但即便這樣,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也是戰歿了五名洞天真人。
除了死在齊雲天與亢正真人手中的那兩位,余下之人都是亡在少清派修士手中,其中有一名是血魄修士,一名出身冥泉宗,還有一名是骸陰宗蓋真人。
這三人也是運氣不佳,少清派中有三位極劍修士,此三人落中玄術之中後,竟是不惜法力,在短短三刻之內把整個破亂九洲轉了一個遍,並成功在一處聚。
三人同時躍空斬殺,幾乎沒有一個三重境以下的修士能夠抵擋,就是那三位魔宗修士有不少替死之術,也同樣被殺得魂飛魄散。
若不是魔宗一方還有源源不斷的虛象生出,所損失的人手恐怕遠遠不止此數。
這還只是開始罷了,下來隨著越來越多的洞天修士對界空轉挪變得熟悉,初始的小心翼翼便會不再,動作亦會越來越大。
某處地界上空,南華掌門肖凌雲正乘有一頭雙鷹鶚行渡雲天,這靈禽能大能小,又能載人挪遁往來,雖無法跨渡過界空,但除了劍修及少數擅長遁法之人,少有同輩能與他比較遁,
他這一路過來,凡是感得近處有靈機波蕩,俱是遠遠避開,並不與之照面。
不久之後,卻是到了一處山形錯落的地界內。
這裡處處奇峰怪石,又遍地溝壑裂谷,周界也算是廣大,他看了幾眼後,自語言道:“卻是一個藏身的好去處。到了這裡,倒可作法施訣了。”
他深悉自己一人行事極為凶險,就算能鬥贏一二人,待法力耗損之後。再遇強敵,那極可能把性命丟了,是以決心尋處安穩地界,把祖師所留那頭鎮山靈鵬給喚了出來,再借掌門符印遙禦之。如此勝算既大,又不損傷自己法力。
要是有機會與之匯合,那正面相鬥,連三重境修士也不見得是自己對手了。
他將那雙鷹鶚收入了伏獸圈中,尋了一個山坳落下,以法力開辟出一處洞穴,躲入進去之後,又將洞門封了,就拿了掌門印信出來,開始溝通那頭靈鵬。
此刻南華派山門所在之地。表面看去與平時別無二致,山中眼下只有一些低輩弟子和仆役尚在,這些人因功行低微,又老老實實待在原處未動,卻是少有損傷。
而那些資質絕高的弟子和入門弟子,因先一步躲入了小界洞天之內,後來又不及撤去,卻是全數覆滅了。
大翅峰上,忽然傳出一聲長長鳴叫,山石崩塌。風雷陣陣,少時,一團遮天巨影飛出,只是一晃。就遁入天穹,倏忽不見。
肖凌雲做完此事後,信心頓生,借了掌門符印,那靈鵬此刻與他心神相通,其所見得一切他也能夠見得。只需於識念之中下一個諭令,就能驅策其為自己攻襲強敵。
他自袖中取了幾枚丹藥出來吞下,盡管方才舉動未曾耗去多少法力,但這個時候,還是隨時把戰力保持在巔峰為好。
待調息過後,他先是試著勒令這頭靈鵬往重天之外衝去,想看是否有漏子可鑽。
但方才穿過那第八層罡雲,卻現竟是一頭又轉回到了地表之上,且還是陷在一處湖泊之內,這才放棄了念想。
那靈鵬只是一展雙翼,整座湖泊遁被一陣颶風卷揚入空,而其自身在幾名元胎修士目光投來之前,卻已是先一步振翅飛去。
這頭靈禽飛遁絕影,號稱翅翼一舒,就可遊遍九洲,雖不是當真這般迅快,但也遠勝尋常遁法。在破亂界空之中接連轉了數圈下來,肖凌雲也是大致摸出了其中路數。正想將之喚到自己這處來,哪知這個時候,卻見天中猛然現出了三道劍光,如疾光閃電,直往靈鵬這處殺來。
肖凌雲一驚,“少清極劍?”
少清修士之中,此刻他最不想撞見得就是極劍一脈修士,哪怕靈鵬能正面鬥勝,對方只要遁走,也不見得能夠追上。
隻對方眼下已是糾纏上來,若是避走,也不見得能夠擺脫,也只能選擇迎戰了。
然而這時,卻有一樁事打斷了他。
此刻竟有一縷氣機,距離他藏身所在已是極近。
這是關乎到自身安危之大事,他頓時顧不得駕馭那靈鵬,放開拘束,令其自去應付,隨後便收回心神,仔細察看了片刻,不由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那逆門弟子,被我撞上,也算你時運不濟了。”
他長身而起,一甩袖,自藏身之地出來。。
山崖之外,陶真人站在一塊大石之上,手中托著一本圖卷,正是那“源綱走獸圖”,見天中有遁光過來,他也是抬頭望去。
肖凌雲到了近處後,看他神情平靜,倒是有些意外,言道:“怎麽,你好像早知我在此處?”
“陶某正是來尋肖掌門的。”
陶真人將那走獸圖一震,卻是收了一頭小獸精魄上來,道:“一些小術,恐難入肖掌門之眼。”
肖凌雲恍然道:“原來是食氣鯪,不過此獸要尋人,需得修士身上氣機不可,你可無有這等手段,若我未曾猜錯,是你師父所留,可對?”
陶真人打個稽,道:“今朝尋得肖掌門,就是替恩師了結昔日因果。”
他能這麽順利找到此處也非是只靠那食氣鯪,還依仗了那頭虺龍精魄之助。這天妖能變化萬千分身,由其領路,再加上肖凌雲長久時間藏在一地不動,這才給了他機會。
肖凌雲嘿然一聲,道:“也難為你師徒二人費了那麽多心思,不過你之手段,我先前亦是見過不少,你能尋得一頭天妖精魄,確也是你的本事,但僅憑這些便想贏我,是否有些不自量力?換你師父在此,或還有些勝算。”
陶真人淡聲道:“是與不是,鬥過方知。”
對方身為一派掌門,平日他就是想尋其麻煩也無可能,而玉霄這玄術一落,卻是有了機會,此刻其身旁無有鎮山靈鵬護法,也無有一個同門相助,可謂孤家寡人一個。
肖凌雲看了那源綱走獸圖一眼,冷笑道:“你師父又傳了你多少本事?”
他一抬手,將“南華總禦靈禽譜”拿了出來,在“異豢”一等上起手一抹,霎時間,一頭六足四翅、渾身無羽的怪鳥就躍了出來,其兩名緊閉,眼簾不停掀動,卻似無力睜開。
兩名南華派修士鬥法,就是看誰人手下異獸靈禽更為強橫,而肖凌雲身為南華掌門,靈禽譜中五等皆全,便連天妖精魄亦是藏有,且還不止一頭,此皆是自玄遊宮承繼而來,只是以往秘而不宣罷了,這也正是他底氣所在。
陶真人神色微凝,他認得此怪鳥名為“觀夜”,自身無有多少戰力,可一旦其雙目睜開,眸光一落,立刻可擒生靈神魂,縱然他是洞天修士,一時捉之不去,但有敵手在側,只要一個閃失,那便輸了此戰了。
但若放出走獸上去對鬥,不過是以短擊長,好在他所修功法,也並非來自一家,一拿法訣,頂上立刻聚出一隻玄黃大手,隔著伸展,往下抓來。
肖凌雲嗤笑一聲,起法力一指,一道青光過處,頓將那大手轟散。
可忽然之間,卻是有一頭毛羽鮮麗,身軀扁平,有如風箏一般的怪物闖入進來,其往那“觀夜鳥”身上一趴,竟隻片刻,就將這精魄吞吸入體。
肖凌雲一見,卻是大吃了一驚,他認得此妖模樣,分明就是張衍在北冥洲上鬥法時放出來的那一頭,一時心下大懼,急忙起法力四處感應。
這截妖乃是張衍見李、米二人戰死,陶真人一人在南海難以支撐,故命其暫時過來南海聽用,其吃了觀夜鳥後,卻是食髓知味,在半空之中一個兜轉,就又衝下。
陶真人則趁肖凌雲心神不穩,喚了“精囚壺”出來,一個催令,頓見靈光飛射,八條白色蛟龍自裡躍身飛出,他往前方一指,便齊齊往其所在之處奔來。
肖凌雲從截妖身上感得各種雜亂氣機, 委實吃不準拿何物克它,又怕張衍就在近身,頓時萌生了退意。他把身一晃,轟隆一聲,現了法相出來,卻見一頭赤背神鸞把雙翅展開,浮騰半空,頂上靈雲冠,頜下垂雙珠,那長長翎尾一甩,就蕩起一道七彩霞光,自白蛟包圍之中縱了出去。
而另一邊,張衍在盯了亢正真人有一個多時辰後,已是差不多推斷該如何在這界空之中行走。不過他也是現,在這這破亂空界也非是一成不變的,而似在緩緩變動之中。
這其中或有更深一層變化,隻此刻亂戰四起,他也無法再慢慢等下去了。
沉吟一下,他把法力一個轉挪,那魔藏便躍入虛空之中,在接連百數次挪躍之後,終是達到了原來北冥洲所在之地。一至此間,他頓覺一股浩然靈機衝湧上來,一個識意與自身連在了一處,而後整個海面轟然翻騰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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