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這豈是私分?我便是有那幾方造化之地在手,又哪裡會不顧同門後輩?有祖師上諭在,但凡祖師脈傳,我定然都會回護安穩,不使他們有失。”
張衍卻是道:“尊駕現下說得這些,卻是讓人無從信服,你今日與外人合謀竊奪之所在,正是祖師所傳,而非是你私有,你偏偏要將之讓予他人,有如此作為在前,安知他日會否置外人之利於我同脈利益之上?”
玄澈道人聽他如此說,心中更是不悅,可口中還是辯解道:“尊駕豈會不知,現在有離空之劫在前,以我一人之力又哪能抵禦?多得幾位同道相助,再有更多勝算,如此也能更快煉合造化之地,若得將來能將這些地界聚合一處,那便不用再畏懼此劫了,也能更好庇佑諸宗同脈。”
那老道也道:“尊駕這般說,可卻沒有道理了,我輩俱是煉神,與下境之人本無交集,此輩再如何,也不會來侵佔我等之利,庇佑其等不過一樁小事,惠而不費,又何必去做那等惡人?平白得罪了兩位上頭那位祖師?”
張衍哂笑一聲,煉神修士的確不會去和下境修士計較,也不會去在意其等死活,要是其等得了造化之地,有玄澈道人在旁說上幾句話,或許當真會那些宗脈得以托庇其中。
可這番話看似說得有些道理,但實際上卻有意避開了一事,那就是造化之地本來就是太冥祖師留給自己門人後輩的,與此輩又有何乾?
換言之,百脈諸宗才是那些造化之地的主人。
現在主人未曾開口言語什麽,外來之人在搶佔了此地後反說我可遮護你等,這是什麽道理?
當然,世間之事,未必都是可以講理的,歸根到底,還是看誰人力強,誰人力弱,要是四大渾域這邊沒有與之對等的煉神大能,那你再說這些也是無用。
不過現在既然有他在這裡,此輩卻是休想如願。
他不去理會那老道,只是看向玄澈道人,道:“貧道請問一句,清沉渾域背後那處造化之地,可還在尊駕手中麽?“
玄澈道人皺了下眉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張衍道:“若不是,尊駕連背後那一處造化之地都是回護不住,反而落入他人手中,你又何言庇佑宗脈?”
玄澈道人頓時沉默不語。
張衍看這模樣,當即明白了,主馭那方造化之地之人的確不是玄澈道人,從這般看來,也難怪其人立在外人那一邊,因為如果他不肯配合,那麽恐怕立刻會被驅趕出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玄澈道人佔據這一處本來應該是得了太冥祖師安排,現在卻偏偏落在了他人手裡,卻不知其到底遭遇了什麽事。
那老道見張衍態度堅決,始終不肯相讓,聲音微冷道:“看來道友是不願退讓了,既然言語說不通,那我等隻好與你以力相論了。”
張衍聽出他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淡笑一下,道:“也好,既然尊駕要動手,那便乾脆在此一論高下。”他話音一起,身上原本收斂至無的法力驟然擴展開來,霎時與兩人法力撞在了一處。
那老道頓時大驚,他沒想到張衍一言不合,就立刻動起手來,莫非對方當真不怕落入虛寂之中後被那一位存在找上門來麽?
若是可以,他其實也不想選擇動手,方才他也是想以此令張衍有所顧忌,可現在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他也顧不上其他了,當即意動心轉,將自身法力迎上。
還未等雙方法力碰撞在一處,周圍渾域忽然消失淡去,隨即雙方都是發現,己身在不自覺中往虛寂之中躍去。
這卻是因為渾域無法與他們龐大偉力相容,故是兩者於瞬息間脫離開來。
玄澈道人和那老道一見己身落入虛寂之中,立刻全力戒備,神情也是變得凝重無比。現在虛寂之中,最危險的敵人無疑是那一位存在,若是發現其找了過來,他們就會立刻放棄此事,試著遁回庇護自身的造化之地。
張衍在自身放出法力的那一刻,就已然分出數道意識,去往神常道人四人所在。
他對布須天無比重視,若此間只是他一人,那還好說,可現在裡面還有諸多同道及弟子門人,卻是不得不謹慎一些,既然他已是自裡出來,那就不會再讓神常道人那四人留在此間了,故是準備將其等都是喚了出來。
神常道人等人自入布須天后,一直在此用功修持,此刻見他化身到來,都是忙是起身致禮。
張衍將自己推斷大致一說,並請四人來虛寂之中為他掠陣,四人卻是不敢不從,盡管他們畏懼虛寂之中那一位存在,可張衍乃是布須天馭主,現在是好言好語與他們相商,可若是他們回絕此事,那麽張衍隨意可以將他們從布須天內驅逐出來,那時下場不問可知。
神常道人此刻出言道:“那位玄澈道人很大可能還有幫手在外,若是我等出得此地,會否有外人趁虛而入?”
他說這番話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的確有此擔心,畢竟布須天已是他們現下唯一容身之地了,他也不得不為此考慮。
張衍道:“道友說得是,不過此事貧道已是慎重思量過,早是有了防備,此舉當是無礙。”
他不難看出,玄澈道人等人這回是借了法器之助,才能以正身方式遁入到渾域之內的。
這短短時日內,能祭煉出兩件相同法器已然是極快了,正常情形下,不會再有多了,就算有人往布須天中來,也至多只是一個分身,他同樣也有意識化身留在那裡坐鎮,所以並無法對布須天造成太多威脅。
再一個,因為外部威脅,清沉派背後造化之地也不可能無人看護,肯定要留下一人守禦的,那人很可能就是那主馭之人,否則那一位侵滅諸有的存在一旦過來,就可輕易將此地奪走。
神常道人見他早有防備,再無疑慮,便自布須天內遁了出來,青聖等人亦是先後行去。
四人到了虛寂之中,發現果如張衍之言,那一位存在氣機有起伏波蕩,這明顯是在與人交手,並且法力碰撞激烈才會引發這等情況。
他們也是驚奇無比,居然還有人在那一位到來時不但不去躲避,反還敢於主動上前應戰的,同時也都放心下來,至少大敵未除,其人沒心思來理會他們。
張衍此刻也是能清晰感覺到,那一位存在之外,還有一股凌厲無匹的氣機在與之交纏碰撞,只是明明不曾見到那是何人,卻偏偏給他一股熟悉之感,不禁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玄澈道人與那老道本來見得那一位存在似被什麽人拖住了,還以為可以與張衍論個勝負,可沒想到,只是轉瞬之間,後者背後就多了四名煉神同輩,兩人都是神情一變。
玄澈道人冷笑一聲,道:“尊駕說我引外人至此,不想自己也是如此,卻不知何來臉面說我?”
張衍淡聲道:“尊駕說錯了,今次之事,乃是你我門內之事,貧道絕然不會假手於外人,便與你二位相爭,貧道也不會請得這幾位相助。”
說到這裡,他目光投向向玄澈道人,“貧道從無將祖師留下之地讓於外人的打算,這幾位不過是為避劫難,庇托在貧道這裡,不似尊駕,卻將這等地界都是讓與旁人。”
玄澈道人卻是不信,張衍口中是如此說,可真要動起手,誰知另外幾人會否主動出來幫襯?
那老道暗中傳言道:“道友,對面有五人,此戰已是有輸無贏,此次未曾奪取到造化之地,確然不是道友過錯,我等回去再想辦法就是,現在還先離了此處,莫要驚動那一位才好。”
他們最怕的還是這裡鬥戰動靜引起那一位存在的注意,要是自己遁回去時被其見到,那麽那方用以托庇的造化之地就會被其發現,一旦盯上了,那下來可就難捱了。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今次是一個難得機會,正好那一位存在已被拖住,自己索性先拿下這二人,再集合諸人之力,看是否能將全道二人解救出來。
他淡聲道:“玄澈道友,你背後那一處造化之地既然讓與了外人, 那便與你再無關聯,貧道卻要設法拿了回來,不過你若願意與此輩撇開關系,貧道這裡也可庇佑於你。”
玄澈道人望他一眼,道:“尊駕不必說這等言語,我豈會背棄友盟。”
張衍心中一轉念,按理說,彼此身為同脈,他這裡比外人更是值得信任,然而玄澈道人看去似乎毫無站到他這邊來的打算。
煉神之間又無言諾約束,對方要當真看重這些,也不會不把祖師所留下的布置放在心上了,所以應該有什麽頁數原因,使得其不得不跟隨這些人外人。
他只是看在祖師情面之上,給對方最後一個機會罷了,既然不願,那也怪不得他了。
當即心意一轉,一股無邊偉力已然壓了上去,並在瞬息之間將法力推上數個層次,不但如此,他同時還將布須天偉力調運起來,力求在最短時間內將這二人鎮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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