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上真反應過來後,也是驚疑不定。立時命人四處找尋,可是搜遍天地,也是不見兩人下落。
他又找了遲姓修士過來反覆問過,卻也難以確定其等到底去了何處。
底下有人認為,從這兩人一至此間就在設法打聽天地關門,或許是這方天地還隱藏著一處不為他們所知的關門,這兩人就是由此遁走了。
可這並無法安定眾人之心,這二人是真的走了?還是暫且離開?即便走了,會否有辦法將離去的那幾位劍仙找回來?這些都難以知曉。
這其中只有一人心中暗自忖道:“這兩位許是聽了我建言,早早離開此處了,這樣也好,我等存身地界能以保留下去,也不必與他們起得衝突了。”
葫上真不知此事,與眾人討論下來,現在只能期望冉秀書二人是果真離開了這裡,並且一去不回頭。
只是他胸中仍是有一股排遣不去的壓抑之感,故仍是傳令下去,將所有陣法禁製運轉起來,嚴加戒備,以防最壞情況。
這些陣法乃是當初為了對抗飛劍而設,可究竟能起到幾分作用,連他們自己也不確定,所以只是暫且有個安慰。
田坤在與冉秀書分別之後,就遁破天地,直接往清寰宮而來,待入殿行禮過後,就將此行所見稟告自家老師知曉。
張衍聽罷,笑了一笑,道:“你仍執為師符詔在手,少清同道稍候若要去往那裡,可由你開啟門戶,此後便無需多管了。”
田坤躬身稱是,再是一禮,便就退下。
張衍心中一起意,霎時觀遍現世,卻沒有見得這幾名少清前輩的下落,可見其等已是不在此世之內了。
太冥祖師當初所安排的四域之地,同樣也不在一處,所以這幾位或許也是去到其余造化之地中了,可要是此舉非是少清祖師所安排,那麽他們也有可能闖到不曾寄托造化之地的現世之中,要是這樣,那幾乎是無可能再尋到了。
不過這終究是少清之事,他不會去多加插手,他只要確定這處渾天之內沒有足夠大的疏漏可被外人利用,那便無礙。
在這處渾天之後,余下那些渾天當也會陸續降下,他會先將其中容易驅逐的異力先行化消,至於那些難以解決的,可暫時不理,但有異動,再設法應對就是。
他又往虛寂之中望去,憑借那些法力波蕩,卻是不難判斷出季莊道人已是派遣出幾人去追索那興發靈機的源頭所在了,應該是推算到了那準確位置,只是諸世靈機仍是維持著原來不疾不徐的上漲之勢,說明此輩遠還未到如願之時。
冉秀書持有嬰春秋符詔離開半界,回至山門之中,他先是來見清辰子,將事情經過一說,並將嬰春秋賜下的符詔呈上。
清辰子當機立斷道:“祖師所傳之地不容外人竊據,當需拿回。”他對身旁弟子吩咐了一聲,“去把荀師弟尋來。”
不一會兒,一股凜凜劍氣在殿外浮動,荀懷英自外走了進來,打個稽首,道:“見過兩位師兄。”
冉秀書與他見過禮後,將事情又是簡略說了一遍。
清辰子沉聲道:“此事既被我等知曉,那當快些解決,我師兄弟三人這便啟程,將這處地界奪拿回來。”
冉秀書道:“不知可要告知樂真人?”
清辰子冷靜道:“此事不必驚動樂真人,若是嬰長老那處有事,還需樂真人支援,況且門中也不能無人坐鎮,隻我三人便好。”
他心中十分清楚,要是樂真人去到那裡,那無論事情怎樣,到最後恐怕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那一界之人被斬盡殺絕,而那處天地究竟能保留下來多少也是難知。
嬰春秋那符詔,其實就是讓他們三人去處置此事。
荀懷英道:“按冉師兄描述情形,我三人便就足夠了,若能得遇強敵,卻也是我輩所願。”
三人主意一定,便就聯袂出了西空絕域,先往溟滄派方向而來,因為那處渾天只是與布須天挨近,還未曾真正相接,所以欲去那處仍需有張衍法力相助。
當然,若是還在九洲之上,自也無需如此,只要借用祖師所留符詔就可去到那裡了。
只是出去未遠,卻見一道渾黃光芒落下,田坤出現在三人面前,他打一個稽首,道:“我奉恩師之命,在此等候諸位,特為貴派開得兩界門戶。”
清辰子還有一禮,道:“多謝貴派相助。”
田坤抬手將符詔一祭,當即一道靈光大幕展開。
清辰子三人謝過之後,就毫不遲疑穿渡入內,只是一個晃神之間,就已置身另一處界天之內。
清辰子心意一動,卻見那靈光又化還為一道符詔,飄飛至他面前,不由點了點首,把袖一卷,收了進來,隨後起意稍作感應,已是察覺到那劍氣合鳴之所在,便道:“我等先去找尋那幾位先輩留下的洞府,看能否找到什麽線索,待理清此間之事後,再去找這些人不遲。
雖然直接殺盡界中那些竊據之輩的做法最為乾脆利落,可他身為掌門後繼,做事卻不會這麽直來直去,也不會因為冉秀書是他師弟而偏聽其人之言。
在少清三脈劍傳之中,極劍一脈中人最是跳脫隨性,行事做派最為瀟灑不羈;而殺劍一脈中人則是棄絕諸擾,唯劍唯一;唯獨修習化劍之人心思最為深沉複雜,所以通常少清宗門權柄都是由得他們這一脈來掌製,事實證明,此脈之人的確能擔負起重責。
現在清辰子既出此言,冉秀書和荀懷英皆無異議。故是沒有去管此地修道人,而是直往那劍氣所在遁行而去。
由於目標再為明確不過,是故只是須臾之間,三人就已是到得地頭,卻發現有一重重陣法將那藏匿劍氣之所在團團圍困。
不過這一處是葫上真等人在冉秀書到來之後方才立起的,非是用於攻襲守禦,而是用於封藏,所以並無有多少阻礙之力。
清辰子稍作推算,已知此中虛實,便道:“荀師弟,你來斬開此處。”
荀懷英上前幾步,目注著前方大陣,起指一點,霎時劍光一閃,天地明滅一次,再看去時,見整個大陣已被劈斬開來,不止是其中靈機盡數泯滅,在那劍痕過去之地,諸物泯滅,也不再有任何物事存在。
冉秀書歎道:“荀師弟這劍法又是厲害了幾分,”轉而他暗自慶幸,“幸好此回不曾喚得樂師叔前來。”
那大陣一去,那本來遮蔽在內的劍氣一下清晰起來,三人所持劍丸都是隱隱產生了某種共鳴。
清辰子道:“我等進去再言。”
三人只是一閃,就進入了那一處大殿之中,卻見有三縷劍氣正懸於頂上,一道銳利無匹,一道變化無窮,一道閃若流光,
其仿若自生了靈性一般在四處遊轉,只是仿佛受得什麽拘束,無法從這處大殿之內轉了出去。
而隨著三人目光看去,頓有無數畫面在眼前飄過。
他們發現,這卻是那位前輩留在此地的劍法感悟,三道劍氣分別代表一脈劍傳。
不過三人看了下來,卻是沒有盡數接納。因為他們皆是認為,修行乃是自家之事,前人之悟乃是前人所有,可以參鑒,但是不必太過崇信,就算其中有一些他們無法看懂的地方,也深信在自己功行積累之下,最終不難悟得此中妙理。
這劍氣之中不但有修行感悟,還交代了此間少清修士的去向。
這些少清前輩在斬去了過去未來之身後,卻再也找尋不到上境之路,故是按照祖師留傳下來的一封符書,去往他處找尋突破境關的機緣。
清辰子這時卻是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因為他從這些消息中不難看出,這幾位前輩當初是有弟子留下的,而且為數不少。
這些人到底去了何處?
若說犀月山殺死了這些修士,這還不至於,因為從此輩行事風格來,其等還不敢把事情做絕。
不管如何,這些終歸是少清一脈弟子,需從這些犀月山修士口中問了出來,
需知早在九洲之時, 少清門下正式弟子不過百余人,現在到了山海界後,因為外物不缺,故是人數已然擴展了十倍有余,但也之是將近二千人而已,雖個個都可稱得上是英銳,可仍是太過稀少,而此界弟子若能找了回來,不定能壯大山門。
三人在此查看先輩洞府,殊不知他們的到來已經是引起了犀月山一眾修士的惶恐。
而更令此輩不安的是,從他們所知道的情形來看,少清弟子一旦飛升至此,那就與背後宗門再無有任何牽連了,可現在來看,事實卻非是如此。
有人慌張道:“此次共是來了三位劍仙,且他們似已發現我等封藏起來的劍仙遺府了,葫上真,我等該是如何做?”
葫上真尚是鎮定道:“不必慌張,這三位還未向我揮劍,我又何必自亂陣腳?待我等先問過此番來意,再做定奪。”他叫過過一名交好同門,關照道:“賴上真,你在此掌握陣樞,我親去與這幾位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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