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現在機會難得,萬萬不能錯過。
曜漢、季莊二人此刻正在鎮壓寶蓮偉力,自身法力也是紊亂一團,怎麽樣也都無法來阻止他了。
至於定世之基,他也沒有太多在意,他對自己認識很是清醒,對大道不會有過多貪求,只要一去到渺遠之處,立刻回來便好。
縱然這般倉促回來,會導致大道對自己有過多束縛,最後所獲得的法力增進也不會如何高,可不管怎樣,總歸是成就三重境了,法力就算低微,回頭再慢慢修持便好。
至於所引發的後果,他自是不會去多管的,只要自身能夠成就,獲得無上偉力便好,其余事哪用的著去理會。
隨著他將自身偉力寄托入造化寶蓮之中,便感覺自身與之霎時融合到一處,知道時機已至,當即便就破開了自身大道之限。
“不好!”
曜漢、季莊察覺到原縻這處偉力變化,都是大感不妙。
似如張衍這等與那一位存在早就斬斷因果之人,就算成功歸來,也不會引發什麽劇烈變動。
可要是原縻成就,登時就會使得那一位存在功入上境,並使得那一位昔日大德歸來,而在此過程中,同時還會引動諸有之滅。
他們在未曾找回全部力量之前,也同樣屬於諸有之列,很可能會被一並毀去,隨後只能被迫入永寂。
可他們現在才堪堪將造化寶蓮之力安撫下來,自身法力氣機也是剛剛理順,現在伸手已是來不及了。
兩人以神意迅速交流了一下,都是認為絕不能讓原縻當真入至三重境,至少不可讓其順利歸來,不然當真不好收拾了。
他們不知張衍大道之限會定在何處,也不知會去到多遠,可以其人法力,不難確定一時半刻還不會回來,而原縻當是用造化寶蓮作為定世之基,他們當可用手中寶蓮攪亂其寶蓮之力,阻止其回來,若是成功,那再回頭來對付張衍。
原縻這一掙脫大道束縛,受造化寶蓮之承托,自然而然就往大道源頭行去。
他盤算得很好,自己並不需要怎麽深入,只要稍稍前行,便就回去,這樣就算被人毀去定世之基,自己也不會因此迷失在外。
故是自覺差不多時,就意識一轉,想要回頭。
可他卻驀然發現,自己此刻竟然無法調運造化寶蓮一絲一毫力量,隨後他只能眼睜睜由著這股力量把自己繼續往更高境地托去,這非是什麽好事,再這麽下去,就意味著他永遠無法回落諸有了。
正惶恐之間,卻見一個道人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他先是愕然,隨即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現,似明白了什麽,只是還未等他做出什麽舉動,那道人已是向他走來,並徑直從他身上一穿而過,而他整個人都是破碎開來,所有偉力化開,再如星屑光點一般匯聚到那道人身軀之中。
那道人腳下卻是停也不停,從容向前,轟然一聲,大道之限重新落於身上,已然是來到了諸世之中,他伸手一托,一朵造化寶蓮已是現於手中。
同時意念一轉,將原縻殘留下的偉力全數驅逐,同時自身偉力擴展出去,只是頃刻之間,腳下這座造化之地便就更換了禦主。
隨後一甩袖,正身便就從此間出來,到了虛寂之中。
季莊、曜漢二人方才到來,便見一名手持寶蓮,身著紫衣的道人出現在那裡,其人目光一轉,於刹那間透過虛寂之中重重遮掩,看到了那一位存在身上,由於先前原縻攀升功行之時氣機激引,此刻後者氣機層層攀升,哪怕分神未曾歸來,也擋不住其偉力回復,並逐漸往更高一層升去,並且勢頭越來越快。
不止這樣,那本來興發靈機的造化寶蓮也同樣是將偉力放出,仿佛在出力配合一般。
一旦跨過那個界限,其人背後大德亦會歸來,諸有亦將為之覆滅,而此刻看去,似已是無法遏製其勢了。
那道人卻是不慌不忙伸手一指,那一位存在氣機頓被止住,他這時才看向了曜漢、季莊二人,打一個稽首,道:“兩位道友有禮了。”
曜漢、季莊二人一見,忙也是還有一禮,他們都能確定,面前這一位,當是某位大德歸來了,至於原縻,下場也不用多問。
他們身為大德一部分,自是明白,似他們這等人想要歸來,需得將造化寶蓮或是自身力量留存在虛寂之中,兩者並不能共存,通常只能二擇其一。
就如那一位存在背後的大德一樣,盡管有寶蓮在世,可是其自身力量無法歸來,只能以意念寄托的方式,不過此等方法很是粗暴,因為力在神前,所以唯有傾吞諸有之後,才能完整歸來。
而他們二人便是部分力量先至,而後再慢慢引回缺失的偉力及失落在外的造化寶蓮,到時偉力可用寶蓮寄托,再慢慢化消渾合,就不至崩滅諸有。
面前這一位應該是佔奪原縻通向上境的機緣,從而將之替代歸來,這應該也算是寄托氣機的一種,只不過很是不容易做到罷了,這一位能做到這一點,還當真是不簡單。
季莊道人言道:“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那道人笑道:“本是故友,見面不識不過緣法未至,緣法若至,一切皆明。”
“故友?”
或許是自身力量未曾完全的緣故,也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季莊與曜漢私下交流過後,發現並不識得這一位。
那道人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一指那位存在所在之地,道:“我將會鎮壓此僚,不令那一位道友歸來,兩位道友去做該做之事吧。”
曜漢、季莊兩人對視一眼,季莊試著問道:“道友是說……“
那道人淡笑道:“兩位不必疑慮,我等對那玄元道人早有安排,諸有之中,並無他尊位。”
季莊不覺皺眉,畢竟力量未曾歸回,不知其人所言何意,不過很顯然,這一位也不希望張衍功成歸來。
曜漢老祖則是一歎,道:“只是布須天守禦嚴密,無隙可入,未知道友可有教我?”
那道人沉吟一下,道:“我如今需鎮壓那一位同道氣機,防其歸來,而為免諸世崩塌,我之偉力大多寄托在了造化寶蓮之內,也分不出多少來,眼下隻可為兩位破開一線天機。”
他對著布須天一拂袖,似有層層波蕩溢開,最後落在了布須天之上,隨即收手回來,道:“我尚要消逐傾奪諸有之力,兩位自去吧。”
他一轉身,已然回了造化之地。
張衍力道之身雖也在留意原縻那裡變化,可是很快,其人氣機似遮掩去了一般,再也無法看到,只是他心中卻是浮現出了警兆,隨後不久,更是感覺到有超乎尋常的力量出現在了虛寂之中,故也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未過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凌駕自身之上的力量過來,當即立刻調集諸多造化偉力上來抵擋,只是兩相一撞之下,發現自己雖還能抵擋,可卻也是被纏住脫身不得,暫時無法分力於他處。
季莊道人稍作感應,發覺布須天此時的確露出了一絲縫隙,不過他們偉力太高,卻是無法入內。
曜漢老祖言道:“只能遣得我輩座下道傳教眾以道法相替,壞其根基了。”
他們眼中布須天內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演教,因為張衍沒有造化寶蓮,這便是其定世之基了。
不過正如張衍事先預料的一般,就算毀去這些生靈,也沒有用處,只要他偉力尚在,那麽一念之間就可回來,所以他們只能指望自家道傳弟子能勝過演教教眾了。
兩人打定主意之後,就循著布須天這處缺口,將鏡湖之中所有修道人及道傳弟子,全數往裡送入進去。
為免如此還是不夠,他們又以偉力提拔起來不少大能修士,不過可惜,由於這等生靈得了他們偉力加持,大部分都是被拒擋在外,唯有少數能侵入進去,能起到多少作用並不好說。
神常、簪元等一眾守禦在布須天內的煉神修士都是察覺到了這等變化。
神常道人道:“道友如何看?”
簪元道人搖頭道:“這些現世中事玄元道友未曾交代什麽, 顯然不願意我等插手其中,我等還是不要妄動了。
神常道人點頭,畢竟布須天禦主乃是張衍,其人偉力不在時,貿然動作,恐怕還會讓其他同道誤以為他們趁機侵奪此間,所以此刻能不動還是最好不動。
青聖沒有插口,他現在還不知定世之基重要,所以對現世中一切生靈都是不屑一顧,就算破滅了,也不過一念轉回而已,故是認為此事根本不值得理會。
張衍力道之身這時也是發現布須天內多出了一絲縫隙,明白這是方才那股偉力主人所為,此時又見得無數修道人大舉侵入布須天現世之中,哪還不知這是針對自己定世之基而來。
這等煉神之下的鬥戰,他相信旦易、萬闕等人自能應付,至於教派道法之爭,以演教而今根基,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分出勝負的,要是對面只有這麽一點手段,那麽拖延下去,對他其實是有利的,只要等到氣道之身歸來,那麽自不難以偉力鎮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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