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雖也是造化之靈正身,可因為被困之故,力量一定不得完全放出,其若是整個歸來,力量勢必更強。
造化之靈與大德之間無可能同存,不是對方吞奪大德,就是大德將之殺滅,要想擊敗這樣的對手,他需要更為強橫的力量。
無論是造化之靈還是諸位大德,都是想通過獲得自己所缺失的道法以圖上得至境。造化之靈的道路很是明確,只需將所有大德都是吞納,那他自然而然便可得以完全。
而大德這處,雖然造出了造化之靈,令得造化之精破碎,可是同樣也將原來造化之精固守無漏的那一條大道開辟了出來,功行至深者,只要尋到,想必也能由此補完最後缺失。
他現在盡管在設法佔奪造化性靈背後那大道,但是距離最後功成尚還遙遠,憑此解決不了眼前危機。
方才與造化之靈那一次撞擊,力道其實建了大功,若不是擁有力道之軀倚為依托,不見得可以輕易擋下。可最後一朵造化寶蓮還不知落在何處,這一道同樣也是暫無指望,那就只能在氣道一途上想辦法了。
觀望各人道法,便是他目前的對策。
此時場中,閎都經歷方才一幕之後,行事可謂最是果斷,一展偉力,在與眾人隔開之後,就把自身道法玄妙盡數現出,任憑張衍觀望。
張衍沒有當場細觀,而是將之映入神意之中,打一個稽首,道:“多謝道友信重了。”
閎都道:“道友言重,只要是對抗造化之靈,我這區區道法又算得什麽。”
相覺上前一步,稽首言道:“道友,在下道法在此。”他心思一動,便把神意展開,於此中運持,顯現道法之上的諸般變化。
比起閎都,他與余下之人都是稍顯保守了一些,雖然除了張衍之外,無人能與造化之靈對抗,可他們還是本能防備造化之靈,生怕自己道法被窺看了去,故都是決定在神意之中展現自身道法。
張衍待將諸人所執道法一個個看了下來,便就準備回返布須天,這時相覺言道:“玄元道友,那牽引偉力一事,是否要繼續做下去?”
此次造化之靈正身出現,諸人崩散之後,那紫衣道人當時沒有人壓製,是張衍調用了數處造化之地的偉力將其繼續鎮壓在內,這才沒有讓其脫離出去。
而諸有運轉盡管並沒有因此停下,可是受得的影響卻是不小,首先造化之靈偉力無疑進一步彌漫了,甚至比之前其人偉力分身破碎的局面更是糟糕。
張衍道:“可繼續施為。”此舉雖然無法解開危局,但是能減輕對諸多現世的影響。
相覺道:“在下明白了。”
張衍見已無事,就與眾人別過,回轉布須天,隨後便入了定坐之中,梳理此回所得。
諸大德之法,皆屬氣道,且大德俱是執掌大道一部,所以盡管彼此道法不一,但在根源之上還是相通的,此回得以觀得,這對於他提升自己氣道之身極有啟發。
他氣道根本道法,乃是太玄真功,自蘊無窮變化,轉運之間無有定數,可謂萬般法門,皆可照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容納所有道法,只是理解推演起來沒有太多滯礙而已。
他推斷太冥祖師等人拋開造化寶蓮,乃是純道己身之法,可他也不認為諸位祖師一上來便能做到這一點,一定也是有一個與諸位同道交融對抗,再到排斥摒棄的過程的。
所以這一切應當建立在對諸人道法有所熟悉的基礎上,這一點並不難做到,只需論法或者切磋鬥戰,都可以通過解化道法的方式加以了解。
但這也僅僅是如此而已,道法最深層的玄妙是每一名大德深藏不顯的隱秘,關乎到每一人的根本,通常情形下,外人是無從知曉的。
而且因為各人道法都無不是潛心修持得來,都有自身印記在內的,這注定了只有造化之靈可以吞奪,同輩之間只能借鑒,無法奪取,就算能夠做到,你也不可能比原來道法之主做得更好。
可是他人無法,卻不代表他也有沒有辦法了。
在觀望盈空道法之後,他便有了一個想法,自己大可利用殘玉,將觀看得來的道法還回最初時候,而他從頭開始修持推演一遍,如此就可將對方之道變化為自己之道。
假設他能把所有人道法都是推演下來,並且融會貫通的話,那麽勢必能大大提升自身道法。
本來他只是有這麽一個設想,未曾想過當真能做到,卻沒想到,造化之靈正身這一入世,卻反而讓此事輕易達成了。
只是略覺可惜的是,那兩位本來已當歸來的大德卻是始終未曾出現,也不知是被造化之靈逼迫入了永寂,還是偉力散失過重,一時無法聚集,從而由無化有。若是這二人得以回來,那其等背後道法不定也能觀得。
念至此處,他倒是想起一事。
造化之靈此次入得諸有,目標很是明確,直奔布須天而來,而並未吞奪任何一人,
這裡動作值得深思,他猜想應該是吞奪大德也不是那麽簡單之事,所以入至諸有後,根本來不及去做此事,若真是這樣,下來或許能加以利用。
而在此時,相覺等人回得那諸人合造的世域之中,繼續鎮壓那紫衣道人。
他們之前雖然也是知道,若讓一名造化之靈托世之身得了元玉,那一瞬間就可擁有正身之偉力。
對此他們先前僅只是保持警惕,並沒有將這等威脅放在第一位,可是經過方才那變故,他們卻是絲毫不敢有半分疏忽,拿出全副心神來對付此事,可是眾人很快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本來以紫衣道人偉力為引,當是不難把落至諸有的同源偉力牽扯出來,可現在非但不能如此,其人卻有被反吞過去的跡象。
這就是說明,散布在外的偉力比紫衣道人還要多,並且有一靈相系,這般看來,不是另一個造化之靈偉力化身出現在了諸有之中,就是將偉力調運寄托在了某個造化之靈的托世之身上。
幾人覺得事情不小,都不敢擅自做主,就紛紛起神意來尋張衍,將情形如實說了一遍。
張衍言道:“有勞諸位看住此人,待我稍作查看。”
他心下一起,把偉力放出,便在諸有之中查看起來。
對方若是偉力化身,那麽就是方至諸有之內,就算此刻躲藏,也總是有行跡留下的,
不過他推測對方其實不太可能如此做,因為目標太大,費些功夫總能找了出來。
而且通過他的觀察,這股力量對紫衣道人的牽扯固然是有,可僅僅是以大壓小,並不含有多少主動,也是證明。
在一番查探下來後,事實果是如他所料,諸有之中並沒有另一具偉力化身存在。
在排除了這一點後,那麽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偉力寄托在某個造化之靈托世之身上,有一靈相系,就不至於散亂開來,
其人要是存在於已見諸世之內,那分辨起來實則還是容易的。所以極大可能還是落在某個未明之地中。
他略略一思,關照眾人道:“你等盡管先穩住那紫衣道人,那偉力之事,我會盡快解決。”
諸大德現在對他很是信服,聽他如此說,便就放心下來,自去做事。
張衍也是退出神意,他思索一下,關照陣靈道:“請旦易道友來此。”
旦易很快來至清寰宮中,見過禮後,在席位之上坐定,道:“方才我觀外界氣機凝滯,有呼喚之聲在耳畔頻頻響起,法力亦起異動,可是那造化之靈有變?”
張衍點首道:“道友猜測不錯,正是那造化之靈正身入了諸有片刻。”他稍稍說了方才情形,又言:“請得道友來此,便是覺得,或許唯有道友才能順此偉力,將那寄托所在尋到。”
旦易聽罷緣由,神情一正,道:“此事我責無旁貸,必將那托世之身尋了出來。”
張衍道:“此事越快越好,便勞煩道友了。”
旦易鄭重點頭,他略作沉吟,道:“只是方才聽道友之言,在下卻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教?”
張衍道:“道友請言。”
旦易道:“既然那缺失之道存於諸有之中, 而此道或許是諸位大德克制此人之關鍵,那造化之靈為何不直接將之傾覆?這樣不是反給了諸位機會麽?”
張衍笑道:“這裡自有緣故,因為此道其人亦是有所缺,諸有若滅,也不合他之願,再有道法若深湛到一定境地,諸般偉力寄於自身,連造化寶蓮都不需要,又怎會拿捏不住自身偉力使諸有傾覆呢。”
其實他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來,造化之靈正身並沒有毀去諸有,除了以上緣由,或許如同封堵其人的諸位大德一般,也是做出了某種布置。
雙方可謂各出手段,前面應當都是在落棋布子,只等著終局到來看哪一邊更是高明。
旦易解了疑惑,便就告辭離去。
張衍待他走後,便把心神一沉,入至殘玉之中,在此從頭開始推演諸大德之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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