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都教與其他玄門不同,修道功法其實並不出眾,甚至放在十大門派之中,也只能陪在末座。
然而此教卻有一鎮派奇寶甚是不凡,此寶名為“藏相靈塔”,此物之中蘊有三百六十五尊法靈,每尊法靈天生經人祭煉孕養之後,便會使用道術法門。
教中弟子只需對此物虔誠膜拜,天長日久後,便可感應通神,請一尊法靈下來,放入身軀之中,以自身元真孕養,若是有緣人,不出數十載,便可召喚驅使,無不如意。
一旦得了這些法靈承認,教中弟子無需去刻意修煉製敵手段,只要道行境界到了,戰力也是立時飆升,連同鬥法經驗俱是豐富無比,不在積年老手之下。
門中弟子除了那些嫡脈傳人,也不是人人能修煉的這門神通,若是學了別家法門,或是資質不夠,便與此道絕緣。
比如被張衍擊敗的那名丁蔚,自身便因練得飛劍之故,未能請得一尊法靈在身。
只是成也法靈,敗也法靈,平都教中修士想要提升自身戰力,唯有請動威能更大的法靈方可。
這三百六十五尊法靈之中,以三元、七象、十八都主這二十八尊法靈最是厲害,其中三元唯有洞天真人方可禦使,而余下二十五尊法靈,不到元嬰境界,也休想能請動。
花長堊老身上所孕養法靈,就是那七象之一,而胡長堊老法靈卻是低了一層,乃是十八都主之一,所會道術神通,比之花長堊老卻是有所不
將來胡長堊老若是為教中立下大功,或者到了元嬰二重境界,或還有機會能換得一尊,
除此之外,平都教每名修士所孕養之法靈,只要其主允許,還可借給道行相若的同門馭使。
只是此法也甚是消耗自身法力元氣,極少有人願意如此,是以外間之人,從來無從知曉。
胡長堊老與花長堊老本是同門師兄弟,怎會聽不出後者言語的意思,叫他出去比鬥,哪裡是怕打破大殿,分明是想把那尊七象之一的法靈借與自己所用,他哪能不喜,本來與張衍相鬥,他也是殊無把握,現在卻是信心大增。
他對霍軒拱了拱手,再看了看張衍,便起腳一跺,把身縱起,霎時化一道清光飛出大殿,
張衍灑然一笑,拿起案上酒盞飲了一口,把袖一甩,身化流光而去,眨眼在水洲之上立定。
眾人在霍軒領頭之下,也是一同出殿,來到灘塗之上,此時已是月上中天,皎潔光華鋪陳落地,灑下一片銀白,耳旁風聲獵獵,不斷傳來水濤拍岸之聲。
外間那些弟子到此,本就是來看門中十大弟子與人鬥法,見是兩人似要比鬥,立時一片喧囂,精神皆是振奮起來。
陳巧菱看見二人即將動手,身軀不禁顫抖起來,她其實也並不知曉這位胡長堊老究竟修為如何,只是她能請動出手的元嬰修士,也唯有此人了,只能期盼其能勝得張衍了。
胡長堊老目不斜視看著張衍,冷聲道:“張道友,此是你我之間比鬥,勿要令他人插手進來,免得有失公允。”
張衍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大笑道:“胡長堊老,你放心,貧道絕不會喚那龍鯉相助。”
胡長堊老被一語道破用意,卻是毫無臉紅尷尬之色,隻道:“那便最好。”
只是似乎猶覺不放心,又對霍軒深施一禮,道:“霍真人為今日東主,還請你做個見證。”
霍軒正容點頭,道:“此是正理。”
站在遠處的花長堊老轉首過來,對站在身後的吳函承悄聲言道:“徒兒,稍候待你胡師叔出手後,為師便會起得法門相助,只是那時為師受不得半點驚擾,你需替在旁師護法,莫要讓人靠近。”
吳函承擔心道:“師父,果然要把那法靈借師叔一使麽?若是出了什麽差池,可是損及道行之事。”
花長堊老笑言道:“為師豈會做賠本的買堊賣,其中自你的好處,徒兒日後便知。”
吳函承心中一動,回想起方才鍾穆清與花長堊老似乎商量了幾句什麽,顯然已是達成了什麽交換,便面色一喜。
他來溟滄派中,是為求得秦真人相助,好使得自己突破元嬰境界,只是秦真人始終不肯見他,因此隻得耐心等候,到現在還遲遲沒有音訊,可若有鍾穆清相助,但希望便大大增加,若是說有什麽好處,便只能是此事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也是火熱無比,巴不得胡長堊老立刻能將張衍鬥敗。
鍾穆清本以為自己前去鬥劍法會已成定局,可張衍騎龍鯉而來,卻是讓他覺得此事恐是生出了變數,覺得有點不太托底
花長堊老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方才抓住機會,暗示自己可以為其分憂,如是張衍在鬥法之時敗在他平都教手下,那此事定是不成了。
花長堊老深吸了一口氣,身軀輕輕一顫,閉目運起功法,少頃,便自他頭頂之上冒出點點金光,再在半空中匯聚出一尊面目宛然的金甲神人,只是神色冷漠,目光中並無半點情感。
這尊法靈非是法力凝結,而是一個玄妙霊真識所化,除信奉平都教的教眾之外,外人卻無從得見。
胡長堊老自是看得清清楚楚,見法靈已是向自己飄來,當下並不遲疑,先將自身法靈蟄藏入一道法符之中,收入竅穴中放後,隨後掐訣一引,嘩啦一聲,這尊神人便從頂上灌入下來,再往神意之中一合。
霎時之間,他識海之中頓時多出了無數東西,感覺原本無法禦使的神通道術無不信手拈來。
與此同時,花長堊老卻是臉色微微一白,險險站不住腳,知道是自身元氣耗損過多,回去非要再修行個三四年才能補養得回來,但只要自家徒兒有機會成就元嬰,那麽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張衍忽然感覺眼前這胡長堊老氣息一弱一漲,似乎頃刻間就換了一人,心中頓覺奇異。
他對平都教法門略知一二,也明白其戰力高低完全取決於那尊法靈,不過這千百年來,平都教神通道術也並非一成不變,否則早已讓人摸透底細,沒了立足根本了。
要是生死相搏,張衍也不管你用得是什麽法門,早就展開凌厲攻勢,將對方壓得使不出手段來了,可眼下既是切磋,倒也不便如此咄咄逼人,稍稍見識一番其手段也好。
他不慌不忙將星辰劍丸祭出,懸於頂上,可就在這時,心神之中忽然傳來一股神妙霊感覺,好似站在眼前之人並非自己真正大敵,那真正威脅卻是來自身後。
這份感覺玄之又玄,明明是毫無道理,可又偏偏覺得無比真實。
張衍念頭疾轉,自得他重新祭煉之後,已是劍識通靈,剔透無垢,便是自己中了什麽秘法幻境,也不會生出這等錯處來,其中定是有什麽問題在。
他微一沉吟,並不偏轉頭去看身後,而是把劍丸祭起,借劍眼觀去,霎時就將身後諸人掃遍,只是從花長堊老身上掃過之時,劍丸嗡得一聲,發出輕輕震顫,他目光立時閃動了一下,
胡長堊老收攏那法靈看似時間漫長,其實也不過一瞬間事,他喝了一聲,自袖囊中取出一把晶瑩藍砂,把手一抹,就化作一條璀璨藍芒,呼吸之間就擴至千丈長短,若練若虹,好不壯觀。
如霍軒等人,見他放出此物來,均是皺起眉頭。
平都教那名於長堊老笑著指了指,對身後弟子言道:“你們胡師叔使了這法子,倒是謹慎,如此一來,暫且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胡長堊老縱身上天,把手一握,似是呼風喚雨一般,猛然引動天雷滾滾鳴響,與此同時,有無數黃雲往左右分去,又垂落遮蔽下來。
這似也是一門封鎖天地的法門,只是范圍不過百丈大小,比之龍鯉當日所展,卻是差了不知多少。
張衍若是此刻展開劍遁,就能衝了出去, 不過這一刹那間,他忽然決定從應本心。
他立在原地不動,清喝一聲,起手一點,星辰劍丸霎時分作一十六道爍爍劍光,其中一十五道倏爾疾振,於頃刻之間,已是撕裂雲氣,往半空中胡長堊老斬將過去。
而其中一道,竟然回過頭來,化一道精芒往花長堊老處飛去,張衍還同時大喝道:“既然花長堊老有意,又何必躲在背後鬼鬼祟祟,還請出來一鬥!”
花長堊老頓時大吃一驚,他根本未曾想得張衍突然會對自己出手,也不知自己哪裡讓其看了破綻,見那飛劍來勢洶洶,好像一氣斬下自己頭顱,心虛之下,哪裡還顧得上胡長堊老,忙起法訣,把法靈喚了回來,撐起護身寶光抵禦。
這法靈本是他所孕養,一個念頭就召了去,可胡長堊老卻是猝不及防,他本在大展神威,暢快運使門中道術,可猛然間,法靈盡然從身體中消失。這一刻,他仿佛被抽去了脊骨,身軀一僵硬,原本護體藍芒也是消失的一乾二淨,以至於那一十五枚劍丸殺來時,竟從他身上毫無滯礙的一穿而過。
胡長堊老雙目圓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神情悲憤難言,顫聲道:“師兄……你……”話未說完,已是一頭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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