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王老太太哭的更厲害,見王老太太鐵青著臉不說話,頓時急了:“娘,娘您救救我,您救救媳婦兒!我也是為了老爺好啊!老爺他怎麽受得了在監獄裡的苦楚?我也是為了老爺著想,才會一時想岔了,我知道錯了,您救救我!我不想被抓去詔獄,不想被抓去刑部......”
底下伺候的人都被老太太打發走了,到了此刻,老太太一時隻覺得心口劇痛,指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下一瞬竟然就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後腦杓重重磕在了地上。
王大夫人頓時怔住了,沒料到婆婆竟然摔倒了,手忙腳亂的要去攙扶。
正在這時,房門被砰的一聲給大力踹開,王太傅鐵青著臉出現在門口,原本是氣勢洶洶來找麻煩來的,見了此景一時卻忍不住愣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麽也顧不上,立即上前來把老太太的頭給扶起來,顫抖著聲音喊了王老太太好幾聲。
王老太太沒有反應,顯然是暈過去了,王太傅就氣的心中抽痛,忍不住惡狠狠瞪了王大夫人一眼:“有這個時候在她面前哭的功夫,你之前怎麽辦的出那樣的蠢事?!”
王大夫人在王老太太面前還敢哭訴,在公公面前卻向來是噤若寒蟬的,她嗚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太傅現在已經厭惡她到了極點,再三忍耐之後,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喊了外頭的人進來,冷聲吩咐:“去請太醫,拿了我的名帖出去,錦衣衛會放人的,另外,讓方大人進來吧,告訴他,可以進來領人了。”
聽見這個,王大夫人猛然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王太傅,驚訝的喊了一聲爹,就瞬間眼眶又紅了。
王太傅根本不理會她,讓幾個粗壯的婆子進來,將老太太小心的安置在了床上,才揮揮手,示意人把王大夫人先給領到隔壁屋子裡去,自己目光沉沉的守在王老太太身邊。
沒過一會兒,方良很快就來了後院,卻還是很守規矩,立在外頭廊下並不進來,隔著門肚子和裡面的王太傅拱手彎腰:“太傅大人,卑職來領人來了。”
他是衛敏齋帶出來的,如今也是除了衛敏齋以外在錦衣衛說得上話的人了,但是卻還是很沉穩,並沒有因為圍住了太傅府就對王太傅不恭敬。
王太傅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考慮這些,他嗯了一聲,忍住了胸口的憋悶,道:“人就在隔壁,你們拿走吧,若是還有跟她一道的,也盡管扣走,我們太傅府絕不窩藏。”
他這麽說,事情就更好辦了,方良的態度更好了,應了一聲是,兩名錦衣衛很快就衝進了胳膊,將王大夫人給提了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王大夫人、幾個管事的嬤嬤都被鎖走了。
王太傅坐在妻子床邊,一直枯坐了許久許久,等到胡太醫來了,才如夢初醒,急忙站了起來,讓胡太醫上前替老太太診治。
胡太醫最近挺忙的。
他才剛從胡嘉那兒過來,胡嘉真是挺慘的,差點兒又死一次,還有幾個護衛都受了傷,他想到剛才錦衣衛從這兒把幾個人給抓走了,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作孽作孽。
他咳嗽了一聲,收斂心神給王老太太把脈,又觀察了她後腦情況,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道:“後腦杓有些紅腫,暫時也不知道裡頭有沒有淤血,我開幾幅藥方,讓老太太先吃著看看,若是之後不會惡心嘔吐,問題便不大,若是惡心嘔吐暈眩......那到時候再開旁的方子。”
胡太醫的醫術王太傅自然是信得過的,聽他這麽說,便急忙謝過了他,又讓人好生把胡太醫送了出去。
胡太醫出去的時候,方良等人正準備收隊,見了他很客氣的喊了一聲老爺子。
他們平常經常在一塊兒,也混的熟了,胡太醫應了一聲,見他們要收隊走了,就睜大眼睛問他們怎麽回事。
這也不是什麽機密,方良便笑了一聲,告訴他人已經捉到了,正要去刑部把犯人交出去。
要是換做平時,這個案子當然是錦衣衛也得插一腳,可現在這案子是楚庭川在親自審,錦衣衛便並不過多插手。
胡太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王大夫人一進刑部的大牢腿就先軟了,刑部牢裡陰氣森森,她被關押在女牢裡,專門是關押重刑的女犯人的,她哪裡見過這個陣仗,看見那些女人的眼神就嚇得尖叫。
可現在也無處可逃,她躲在角落裡,忍不住瑟瑟發抖,嚇得直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了晚上,也沒有人再來過問她的事,仿佛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樣的壓力下,王大夫人幾近崩潰。
她心裡的驚恐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可是一直等了幾天,也沒人來理會她,王大夫人心裡的那些小心思一點點全都被消磨乾淨了,隻想著能夠快點解脫。
這一天,她照常喝完了碗裡的稀粥,縮在角落裡頭,就聽見隔壁間的女囚正在竊竊私語:“聽說今天王家大老爺全都招了?”
王大夫人急忙抬起了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隔壁的幾個女囚正聚在一塊兒,根本沒人注意她,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是啊!我也聽說了,聽人說,王大老爺招了他幫王順說關系,而且還收了王順十三萬兩銀子,就連在汾陽的建房子的那一塊地,都是王順霸佔了胡家的,然後低價賣給了王大老爺的,許多地呢!”
王大夫人睜大眼睛,全身不可抑製的發起抖來。
她知道那十三萬兩銀子,王大老爺的確是在多年前給過她一筆數額巨大的銀子,讓她秘密的收起來,不必充入公中。
原來就是從王順那裡得來的。
她心裡一時頓時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