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著朱元總覺得屁股隱隱作痛,大概還是當初朱正松給他的陰影太深了。
來之前他還不知道朱元身邊竟然有這麽多高手,如今站在朱元跟前,他不自覺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這位大小姐早就已經不被朱家承認了,原來還以為大小姐再厲害再能耐也總歸有限,總蹦不出大老爺和大夫人的手掌心,可是現在看來......
朱大想起大小姐之前先救王嬙,鬥孟符最終賣了王家一個大人請,以至於現在王家竟然親自寫信給朱大老爺,便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打了個冷顫。
看大小姐在青州收服了蘇同知,叫朱大老爺和朱老太太都吃了大虧,險些將經營多年的名聲一朝喪盡,就知道這姑娘肯定多多少少有些邪門的。
而事實上,大小姐也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
在大家都以為她肯定要借機和朱家要好處的時候,她竟然跑了。
以至於朱大老爺怒氣衝天,竟然還發出了告示說她死了,擺明了再也不認這個女兒。
朱大當時一度還以為這姑娘完了,沒有身份在當朝簡直寸步難行,朱正松這個態度,在官場上為官的哪裡不明白?
可是沒想到,朱元就是有這麽邪門,最終竟然還是默不作聲的發了個大招翻身了。
嘖嘖嘖......
朱大領教了朱元的本事,想著以後朱元要是去了京城回了朱家,跟盛氏兩人在一塊兒,將鬧出怎麽樣的動靜,忍不住在心裡替朱正松捏了把冷汗。
就這小妖精,誰能是她的對手,人的心思都被她給算盡了。
他回過神來,見綠衣已經皺起眉頭,忍不住抖了抖急忙陪笑:“大小姐這話怎麽說呢?我們大老爺一心一意的想要對您好,當初的事真的是誤會,大老爺也是太生氣了,他是要帶您一起回京城的,誰知道您卻私底下走了,這......這才鬧出了後面的事兒......”
朱元哦了一聲,翹起嘴角做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模樣,俯身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我說的可惜不是指的這事兒,而是......”
她臉上全都是笑意而眼裡卻冷淡一片,看著朱大冷冷的道:“你們恐怕還沒有聽見風聲,所以你還不知道吧?我之前去了南昌一趟。”
南昌?
朱大笑起來。
南昌他還會不知道嗎?作為朱家的家生子,他當然對朱家的親戚都心知肚明,南昌知府正是大老爺嫡親的連襟啊。
他咳嗽了一聲,微笑著搖頭:“這沒什麽,姑娘不要生氣,老爺的圈子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南昌知府是大老爺的連襟,跟大老爺向來情分非同尋常,您要是在那裡受了什麽委屈......”
朱元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頭,看了綠衣一眼。
綠衣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見朱大仰起頭來,便皺著眉頭很是苦惱的樣子:“你說什麽呢大管家?沒什麽得罪和委屈的,現在南昌知府已經不是知府了,您要是想找他,得去大牢裡頭找......您以為我們姑娘說的誤會是什麽?”
她笑了一聲,想起從前種種,隻覺得心裡頭無限的暢快:“我們姑娘說的誤會,是覺得大老爺拍您來的太晚了,要是早說,我們顧念著親戚的情分,還可能會手下留情呢。”
朱大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
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會手下留情?
想起之前在青州的時候朱元曾經把知府孟符給拉下來,他心裡漸漸的升起了不安:“姑娘......屬下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
綠衣便嘖了一聲:“這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們姑娘當時可不知道南昌知府是個什麽來頭,南昌知府縱子行凶正又包庇罪犯,竟然還敢想要殺人滅口,現在已經被小皇子發落了,如今已經不是什麽南昌知府,而是階下囚了......”
水鶴終於明白為什麽綠衣這麽喜歡跟著朱元了。
嗯......怎麽說呢?這種由被人踩在腳底而轉而威風凜凜的感覺,的確太叫人歡喜了,她忍不住嘴角上翹急忙插嘴:“說的是,說的是,那個南昌知府太過分了,竟然還敢買凶殺人,陳老爺子差點兒都被殺了,幸好有小皇子替我們作主,現在他已經被關進了知府大牢,隨時準備押解進京送大理寺受審了......”
啥?!
朱大臉上的笑意徹底收斂,看著面前的朱元和綠衣水鶴覺得有些頭暈?
說的啥這都是?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麽水鶴和綠衣的意思是,現在馮大人也跟孟大人差不多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這也太邪門了。
先是孟符後來又時馮世澤,要說不是知府殺手,這也沒人信啊。
招招都是殺招,對付的還都是跟朱正松關系匪淺的,要不是連襟就是好友......
朱大笑容有些牽強了,不僅覺得屁股隱隱作痛,連帶著覺得頭都開始發暈, 好容易才忍住了不安:“姑娘一定是誤會了......大老爺怎麽會是因為您大義滅親就不認女兒的人呢?姑娘千萬別擔心,大老爺如今正擔心您擔心的厲害......”
他默默地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強笑著解釋:“大老爺已經說過,只要您能回去,不管是什麽事,大老爺一定都會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朱大心裡苦笑了一聲。
誰能料到這個從來都在朱家沒有半點分量的人有朝一日也會成為朱家人人爭相討好的對象呢,想起來會簽朱大老爺的吩咐,朱大強笑著對著朱元綻出一個微笑:“大小姐,求您跟我們一起回京城吧,您畢竟是朱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何必在這外頭受人家的白眼呢?”
朱元喝了口茶,看著朱大聲淚俱下的表演,想起上一世他從來都不可一世的表情,一時竟然不可抑止的笑出了聲。
不過她也很快便收斂了,放下杯子嘖了一聲有些為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還有些事沒有處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