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危機重重,她跟姨母互相扶持,兩人都從一開始的軟弱可欺變得漸漸的冷硬如刀。
她們見了無數的襄王的‘愛妾’,這些妾室裡頭沒有襄王喜歡的嗎?當然有,可是處置起她們來,襄王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大周妻妾之間的區別如同涇渭一樣分明,妻子唯有一個,原配發妻的地位繼室填房拍馬也趕不上,可就算是如此,做繼室和填房也比做妾室要好的多了妾室地位低下,生下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的孩子,孩子是主子,她們只是半個主子,隨時都可以被發賣甚至被送人的。
當時太華的處境就是如此。
楊書生那個賤人,一開始早已經答應要娶太華為妻,後來卻騙太華當了妾室。
結果呢?
結果太華轉手就被錢嶸給送了啊!
她原本以為跟衛敏齋之間就算是當不成知己和盟友了,但是普通朋友總還是算的,但是衛大夫人這番話和試探一說出來,什麽都沒有了。
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
她上一世再不濟也是個王妃,她從未想過要去當人家的妾。
她如果當了妾,那麽蘇付氏她們怎麽辦?
那麽朱景先怎麽辦?
那麽付家以後還如何抬得起頭來?!
衛大夫人和衛敏齋從未想過這些嗎?!
她冷笑了一聲,眉眼之間籠罩著一層寒意,什麽也沒再說,讓花楹和玉燕進來送客。
朱元不想做那麽多禮數的時候,就的確也很是敷衍。
玉燕跟花楹兩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還想再解釋的趙嬤嬤給‘送’了出門。
蘇付氏拉著朱元,還是余怒未消:“從前看著侯爺也算是個穩妥的人,怎麽辦事卻這麽不牢靠?之前袖手旁觀讓你衝鋒陷陣他在背後撿好處,現在竟然還讓母親來羞辱你!簡直不知所謂!”
當妾?
蘇付氏冷笑。
如果朱元真的豁的出去想要當妾的話,輪得到衛敏齋什麽事?
前頭還擺著一個五皇子呢,說實在的,五皇子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比衛敏齋強。
她氣的兩邊腮痛,末了才驚覺之前趙嬤嬤說的話,憂心忡忡的皺起眉頭來:“齊煥吉那個二世祖,竟然是真的氣了這個心思,他上次被你整治的難道還不夠慘?竟然半點都不知道收斂!”
怎麽會有人這麽可笑?上回在衛家的壽宴上,齊煥吉被賀二給引進後宅見到了朱元,意圖對朱元不軌,而後被朱元設計進了衛家四姑娘的院子,結果被衛家的人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頓。
可是這麽一頓打竟然沒讓他清醒,反而讓他更加糊塗了,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太蠢還是太賤。
蘇付氏已經被逼的暗暗地罵了齊煥吉的十八代祖宗,朱元也終於知道了齊煥吉來家裡送過禮的事。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齊煥吉這個人貪花好色,因為永昌公主生他不易,所以對他向來是縱容的,很是喜歡他,而永昌公主又最是護短.....所以哪怕我名聲這麽‘不好’,她也依舊答應了齊煥吉的要求,否則的話,齊煥吉是來不了我們家裡的。”
作為一個手裡頭的銀子都需要張口跟家裡要的紈絝子,哪怕手頭有銀子也絕不會多,他一來就買幾大車的東西,顯然是得了永昌公主的準許。
而永昌公主是蠢人嗎?
顯然不是的,能在太后和嘉平帝的你來我往中消停活下來的公主,沒有等閑之輩。
她肯定是要去問衛家的壽宴上發生了什麽事的。
衛家的人必定要為她遮掩,說話會不盡不實。
但是永昌公主能打聽消息的門路又不可能只有承恩侯府一家,還有賀二和英國公府,再不濟還有武寧伯府和其他門第。
為什麽永昌公主竟然不知道是她設計了齊煥吉如果知道了這一點,永昌公主只怕恨不得捏死她,怎麽可能還會想出這個餿主意,成全齊煥吉的私心?
齊煥吉隱瞞下這一點是因為想要得到她,這不難理解。
可是其他人的嘴巴是怎麽堵住的?
朱元若有所思。
等到次日一早,向問天進來說宮中來了個小少監的時候,便忍不住有些懊惱她這陣子忙的昏天黑地,竟然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太后原本是要召她進宮的。
蘇付氏也才想起來,詫異的道:“不會是今天吧?可是今天.....今天是臘八啊!”
臘八節呢,宮中忙著分發給親近的宗室功勳還有大臣們的臘八粥和賞賜, 按理來說,太后應當也忙的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還召見朱元?
這一直都沒什麽消息,原本蘇付氏還以為必定是得過了年之後太后才有空召見了。
不過這也未必是什麽壞事,蘇付氏伸手拍了拍朱元的手背,親自遞了個荷包給那個小少監,勞煩他稍等,便急忙張羅著去給朱元更衣梳頭,又叮囑朱元:“凡事謹言慎行吧,眼下這個情況,其實只要能平平靜靜的過下去,就很好了。”
跟之前朱正松和盛氏在的時候不同了,吳順跟黃家也都完了,他們已經沒有什麽死仇,不管什麽事這個時候都應該緩著來,為了家裡人考慮。
朱元明白姨母的意思,讓她放心,想了想又跟姨母說:“今天本來該去林大廚家裡赴宴的,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準時趕得回來,若是不能,姨母看著時間,帶著小棗兒她們一同過去吧,不必留在家裡,省的到時候遇上齊煥吉,拿捏不好分寸,反而出事。”
這個是自然的,蘇付氏也心裡明白的很,讓朱元放心,便又叮囑了一番,看著朱元上了那輛馬車,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氣回來,摸了摸朱景先的頭。
但願以後朱元真的能夠一帆風順,不管怎麽說,如果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喜歡,那些心裡存著逼她做妾的念頭的人,應該也要在心裡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到底夠不夠份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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