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付清原本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畢竟廟裡都搜遍了,也沒見到朱元等人的身影,實在令人不擔心也不行。
加上付俊還受了重傷。
可沒想到楊藹然卻忽然跑來給了他一個驚喜,饒是他在戰場上向來把生死置之度外,也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自己的性命也要犧牲的準備,在聽見這個消息之後也還是忍不住歡喜得有些不能自已。
“老天開眼!”他最終這樣說,扶著自己的膝蓋緩緩坐在了椅子裡,眼裡已經有了濕意。
楊藹然怕他情緒起伏太大影響身體,便急忙上前安慰他,見他憤懣不已,想了想便用刺客來吸引他的注意力:“父親,您不要太氣惱了,這次的事誰也不能提前預想的到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些背後的人給揪出來,替縣主和二老爺報仇。”
是了,付清被提醒了,立即便問:“那幾個人審問的怎麽樣了?”
之前準備殺害百姓來挑起風波的那幾個人最終都被製服了,也沒讓他們尋死,全都拘禁了,付清一開始是把這事兒交給了楊藹然去審問的。
楊藹然搖頭:“這些人口風很緊,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不吐口,不過對付這樣的人,也要有些耐心。”
他不怕那些人不怕嚴刑拷打。
跟著朱元久了,學了很多法子來對付這種被訓練過的死士,他也不打算打他們罵他們,反正關著唄,一個人關一個地方,不許吃不許喝,也絕不會有人跟他們說話。
這麽關個十天半個月,不餓死渴死也要被自己悶死了。
他頓了頓,有些遲疑,但是還是壓低了聲音說了實話:“其實查不查也沒什麽,依我看,這事兒跟鄒喚至脫不了關系。”
付清眼睛裡寒光一閃。
顯然他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鄒喚至在杭州經營多年,就算是楚庭川已經將他的勢力洗牌,但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哪裡能徹底給清查清楚?
能在杭州鬧出這麽大動靜的,還不怕楚庭川,擺明了要魚死網破的,除了鄒喚至,付清也想不到別人了。
這麽一想,他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
隔了一會兒,付清忽然想起什麽來,看了楊藹然一眼,問他有沒有給家裡送消息。
葛氏和蘇付氏在家裡只怕擔心壞了。
她們到底是女人家,要是這麽晚還收不到消息,只怕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
楊藹然怔了怔,他之前一時忙得暈了頭,的確是沒有想起來還要去杭州送消息。
他立即便道:“我現在就吩咐人回去一趟。”
付清點了點頭。
家裡還有孩子們呢,葛氏和蘇付氏如果立不住出了什麽事,只怕容易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他們在這麽遠尚且能被人盯住,何況是家裡的女人們?
還是派人去看看心裡才更安穩些。
天色暗下來了,這廟裡還是有很重的燒焦的味道,付清的臉色更差了一些,想到那些死去的和尚還有為了救火無辜出事的百姓,就覺得心裡不然滋味。
如果這事真是姓鄒的弄出來的,那他真是百死難辭其咎。
胡思亂想了一陣,他終於從困乏中稍微好了一些,察覺外面安靜的厲害,一時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
可他正要揚聲喊人,就聽見楊藹然喊了一聲什麽,他立即站了起來。
還以為是對方又來了人或是使出了什麽招數,可是一出門,他就看見了楚庭川。
還有楚庭川懷裡抱著的人。
他一時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等到看清楚了以後,就禁不住臉色發白楚庭川這是鬧什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怎麽能冠冕堂皇的抱著朱元?!
男女授受不親暫且不說,楚庭川是什麽身份?
他可是個親王!
這回去了以後更是鐵板釘釘的東宮太子了。
這樣的人,付清一直是覺得可惜效忠但是不能親近的。
前些時候蘇付氏來他面前說了楚庭川的心意,他那時候便很是不高興。
畢竟他想的還要更深一些。
朱元到底是個女孩子家,不管怎麽說,楚庭川接近她,她都是更吃虧的那一方。
那些文臣怎麽容得了楚庭川娶個這樣的王妃?
但是如果要朱元做妾……只要想一想這個可能,他就覺得心裡梗得慌。
他寧願朱元嫁一個普通的兵丁,那也是人家的正頭夫人。
思緒越飄越遠,他抿了抿唇,被楊藹然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陰沉著臉上前把外孫女給接了過來,一面忍不住板著臉道謝:“謝過殿下送元元回來,裡頭大夫已經等著了,我們自會照顧她,殿下辛苦,還請去前院休息。”
他是個武將,也並不算會說話,這話就說的很是生硬。
承嵐右眼皮跳了跳,很有些氣憤付清的死板。
他們家殿下辛辛苦苦把朱元救回來了,這是冒著多大的風險?
可付清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實在太過分。
倒是楚庭川自己很清楚付清為何發怒,從善如流的笑了笑, 看了已經昏睡過去的朱元一眼,繞過了付清把朱元送回房裡,才對付清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將軍看顧好縣主了,本王去去就來。”
付清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簡直不知道他怎麽能這樣理直氣壯。
他知道楚庭川跟朱元之間關系不錯,但是那又如何?
再怎麽不錯,這個世道就是對女子苛刻的,這一點楚庭川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是真的對朱元好,那就絕不能再給朱元身上潑一點兒髒水。
不管是什麽都不行。
本來朱元的名聲就已經夠不好了,若是再被那些老臣文臣們栽贓說上一聲魅惑皇子,那豈不是在推朱元去死?
如果在乎,就該更謹慎才是。
他忍了又忍,搖了搖頭背著手叮囑綠衣好好照顧朱元,自己先往外走:“殿下,老臣有話要稟奏,還請殿下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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