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思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快步往地裡走。
到了地頭,果然看大爺家的大哥正在幫著李暮寶推車呢。
媛思小眼睛一翻,朝著大娘喊道:“大娘,我去拔苞米杆子去,你讓我大爺回來休息休息吧,讓我大哥和二哥跟著我撿杆子啊。”
說完她也不等人答應,就一貓身鑽苞米地裡去了。
當天晚上,兩家人又在媛思家吃的飯,這次老太太沒讓叫李媛依母女倆。
媛思一口氣啃了十根苞米棒子,又吃了老太太用嫩玉米糨子做的乾糧,然後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她覺得這麽吃可是比窩窩頭好吃多了,不明白為啥大多數人都要把苞米搓成粒來吃呢,不理解啊,不理解!
不過不理解也沒有關系,她只要知道自己喜歡嫩玉米就好。之後的一星期,她可是沒少往自己空間裡倒騰,
平白拿公家的東西她也會不好意思的,想了想,她偷摸的給芳萍小丫頭塞了好幾個小旗子。這樣她也不算是白拿公家的東西來吧,她可是付出了勞動力的。
芳萍傻乎乎的拿著小姑給的旗子,這旗子是幹啥的她當然知道了,捧著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勁兒來,眼圈也跟著泛紅了,小姑對她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她也得對小姑更好。
秋收的最後一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曬谷場上,按照慣例,秋收的最後一天就是分糧日。
會計拿著記工分的小本,在前面喊了人名,喊了工分後,就是喊應該分的糧食數。
媛思站在人群裡,聽著周圍老娘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東家長西家短的,她的眉頭皺的死緊。
各家各戶因為家裡人口數不同,加上工分也掙的不一樣,所以分糧食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這就是這些老娘們的談資,一會兒這家媳婦能乾活了,一會兒那家男人懶了,反正就是說別人家的事,痛快自己的嘴。
好在不大一會兒就喊到了左大丫,娘倆這幾個月掙了一千四百三十六個公分,不是最多的,但是也不少了,最後娘倆分了八百二十斤的苞米棒子,剩下的公分要等賣了公糧後,兌換成錢才能發下來。
富強村也跟李家村同一時間斷開始秋收,肖富文作為獨門獨戶的勞動力,秋收的時候也被分配去刨地瓜去了。
富強村比李家村種的樣數多,主要也是村裡人比李家村人窮,所以像紅薯這樣高產但是卻不算正經糧食的農作物就是他們的主要作物。
肖富文十一歲了,因為跟隊長有關系,所以分配的活也算是輕松,工分也不少,算他一天十個公分。
這明顯就是隊裡照顧他,大家也都看他一個孩子怪可憐的,到是沒人攀扯他。
肖富文為了能在村裡分到糧食,這半個月是實打實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乾活,整個人都曬得黑了一圈,瘦到是沒感覺到,因為已經很瘦了。
他也不是那不知變通的性子,乾活的時候也是能乾就乾,不能乾就耍熊,反正他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誰也沒指望他能跟一個成年勞動力一樣的乾活。
不過富強村和李家村不同,村裡現在除了種子是一點糧食都沒有,所以即使是秋收這麽爭分奪秒的時候,社員們每天三餐也都要回自己家吃。
人多的人家還好,可以先讓一個媳婦回家做飯去,等家裡其他人乾完活回家就有口現成的飯吃,肖家就是這樣,趙鳳鳳上躥下跳的爭取到了回家做飯的活。像肖富文這樣的,回家也沒有現成的,只能是自己在動手做飯。
肖富文雖然偷奸耍滑了,但是這一天天的勞動量也不小,每天回家的時候都拖著沉重的步伐,就想躺下再也不起來了。
肖母在廚房裡就看到走進院子的二兒子,臉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端著碗進到堂屋的時候,就小心翼翼的說道:“孩子他爹,我剛剛看富文回來了,這麽忙,他也沒個人給做飯,要不叫他過來吃一口?”
“那怎行,過繼出去那可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咱自己家人都吃不飽飯呢,娘你怎還胳膊肘往外拐呢。”肖父還沒吱聲,旁邊仿佛做了飯就是大功臣一樣坐著等吃的趙鳳鳳就不幹了,原本糧食就少,養下面兩個小崽子她都覺得自己兩口子虧了,現在婆婆還要給那個過繼出去的飯吃,那她能同意嗎。 “當初說啥都要過繼出去,現在怎還有臉來家吃飯,反正我是不同意,我們兩口子今天可是出了大力,吃不飽飯就乾不了活,你要是想讓我們兩口子下午乾不動活在家躺著,那你愛叫誰來吃飯就叫誰。”
“行了,都閉嘴,吃飯。”肖父皺眉拍了下桌子,因為那個不孝子這家裡一天天的都不得消停,既然過繼出去,那就不是他兒子,是死是活都是他自找的,他這個當爹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肖母被人懟了也不敢說話了,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滿臉愁苦的吃飯。
趙鳳鳳可是不管那些,等肖父宣布開吃之後,就不管不顧的把飯菜往自己碗裡劃拉,這頓飯做多做少她清楚的很,要是不搶肯定是吃不飽的。
肖富文在那屋躺著,隱約的聽到了這邊的說話聲,對於趙鳳鳳和肖父的態度,他已經想到了,不會覺得失望難過啥的,那些情緒上輩子他已經嘗遍了。再說就像趙鳳鳳說的,當初既然決定過繼出來了,就是想和那家人斷的乾乾淨淨,現在還住在一起那是因為他還沒有能力搬走,等他有能力了,肯定搬的遠遠的。
在炕上躺了好一會兒,這才起來給自己做飯,他翻了翻櫃子,大米已經吃完了,就剩下高粱米和玉米面了。這段時間有點忙,他沒倒出空來去縣裡買糧食,家裡剩的糧食不多了。
現在是需要體力的時候,所以他起來就和面蒸了一鍋的窩窩頭,這個東西不容易壞,做一次夠他吃一天半的。
等他吃完飯就到了上工的點,沒辦法,他又拖著疲憊的身體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