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富武悶頭不吱聲,任由媳婦那雙爪子在自己身上連掐帶打的。
“行了,胡鬧夠了就趕緊的回屋去,丟不丟人。咱老肖家還沒窮的去惦記一個外人的錢。”肖父氣的回身就進屋了,說這話也是想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他心裡也不得勁,孩子的奶奶是他親娘,親娘有錢留給孫子都不留給他這個兒子,他當兒子的當然沒臉。
“哼,你們老肖家就會窩裡橫。”趙鳳鳳看公公走了,這才小聲的說了句實話。
一下午的時間,肖富文就把家給搬完了,最後一趟他把獨輪車還了,然後回家找到正在院子裡等著她的肖母。
“從今天起我就搬出來了,原本分給我的房子我也不要了,你們看著安排吧。”
“富文你真的要搬走嗎,你怎這麽狠心,不要娘了嗎?”肖母眼淚巴叉的看著二兒子。
肖富文低著頭,說道:“大娘,我現在已經過繼出去了,你還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
“嗚嗚,可是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肖母聽他這麽說,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肖富文吸了口氣,無情的說道:“那塊肉讓你十塊錢就給賣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人了。
第二天早上他正常起來上學,因為家離得遠了,他每天早上都得早走個十分八分的才行。
到了學校後就發現李媛思那丫頭看自己的眼光好像有點不對勁兒,怎感覺涼颼颼的呢,他有些懷疑是自己的錯覺,畢竟捂石頭沒捂熱乎到頭了,總不能越捂越涼吧。
這一情況讓他上課都沒心思聽課了,想了大半節課,想著昨天就發生了他早退的事件,難道是因為這個?他捅咕捅咕同桌,“哎,昨天我跟你說我回家搬家去,你跟李媛思說了吧。”
“我說了,但是我忘了你跟我說回家幹啥去了。”李兆河很實誠的說道。
肖富文砰的一聲,腦門磕到課桌上,這跟沒說有啥區別,“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嘿嘿,對啊,咱們可是好哥們。”李兆河沒聽出他話裡的諷刺,還樂呵呵的讚同呢。
等中午放學後,肖富文腆著笑臉又湊到了四人小團體裡面。
“哎,昨天我回家分房子搬家去了,都跟李兆河交代過讓他跟你們說一聲的,結果他給忘了,你說他這是啥記性。”他是看著李媛思說的,希望自己現在解釋還不晚。
媛思非常高冷的掃了他一眼,繼續不理他。
肖富文心想還好還好,怎麽的還給我一個眼神,不算是太壞。
確實不算是太壞,等中午他又顛顛的跟去磚廠時,媛思心裡的氣還不順,看了礙眼的他一眼後掏出蜂針就給他來了一下。
肖富文陷入黑暗之前,心裡還甜滋滋的。看看,有進步了吧,原來這丫頭都是二話不說就來一下子,現在怎麽說中間還有個看一眼的過程,這就是進步。
…………
“孫全福一千九百六十一個工分……馬常在二千三百二十個工分……”
周六的下午,富強村的會計站在曬谷場的前面聲嘶力竭的念著各個社員的工分。
看著一個個村民或笑容滿面,或愁眉苦臉的上前領糧食,
肖富文站在人群後無動於衷。慢慢的廣場上剩的人越來越少了,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輪到肖富文。
“富文啊,咱村的會計給你算了好幾遍,這半年你一共掙了三百三十五個工分,沒錯吧?”隊長還像模像樣的看了看本子才說的數字。
肖富文在心裡算了算,這個數字隻多不少。
“隊長叔,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這都沒說的。”肖富文一臉憨厚的說道。
“別,別,這可不能我說多少就是多少,咱這可都是白紙黑字記得清清楚楚的。”王守信對於他這麽捧著自己,心裡高興,但是面上還得做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來。
“嗯,隊長說的對,這都是經過我們幾個好幾遍核實的,應該沒錯。”會計在旁邊也來了一句。
“我就是想問問,這些公分你是都拿糧食啊,還是留點換錢啊?”別人家拿了糧食之後,還有剩余的工分到年末換錢,他這工分也就剛剛夠分糧食的。
嗯,應該說原本不夠,不過他不是看孩子挺可憐的嗎,就偷摸的給他撩上去點。順手了,順手了。
“隊長叔,我不要錢,我一個人也花不了啥錢,要錢幹啥?我正長身體呢,你還是都分我糧食吧,我得先把肚皮糊弄飽了再說。”肖富文臉上的從驚訝到滿臉愁容變換的及其自然。
“行,你自己想明白就行,這樣就是八十斤的苞米,三百五十斤的紅薯。”隊長示意後面的人給他秤糧食。
今年富強村確實豐收,要是按正常分法,一個成年人差不多能分到二百多斤的苞米,只是王守信又去公社報高了畝產量,他領著一些人交了公糧後,才給大家分的糧食,所以才會比別的生產隊晚。再加上那些苞米都是暴曬過後搓成了粒的,所以分到的斤數才會這麽少。
還好就是紅薯這樣的東西不算在公糧之內,每個社員到是多分了不少,富強村的社員這才沒有鬧起來。
小老百姓都是這樣的思想,只要餓不死,絕對不會起哄的和政府對著乾。今年雖然苞米分的少了點,但是好歹分了不少紅薯,雖然吃多了燒心,但是好歹餓不死啊。
肖富文小臉皺的跟苦瓜一樣,吭哧半天才說道:“隊長叔,你看我的情況跟別人也不一樣,能不能照顧照顧?”
“哦?”王守信不明所以。
“就是吧,我現在住的地方也沒有個儲存紅薯的地窖啥的,你一下分給我這麽多紅薯我儲存不好,那可就糟蹋糧食了。叔你看能不能幫我把紅薯換成苞米呢,哪怕少給我點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