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收麥正忙的時候,李仁忠的媳婦眼珠一轉捂著肚子就站了起來,“隊長,不行了,我這不知道怎滴了,肚子絞盡的疼,我得回家蹲會兒去,我一會兒就來啊。”說完,一溜煙的往自己家跑去。
“這李仁忠家的一年到頭肚子就沒好過。”一個小媳婦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大家夥聽了她的話,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可不是,哪年麥收或者是秋收的時候她不拉幾次肚子那都不是她了。”
“就是不知道她和她家男人在床上的時候鬧不鬧肚子。”一個媳婦說了這麽一句,大家心領神會的嘻嘻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都趕緊的乾活啊,都別跟那樣的人學。”隊長皺眉說道。一個隊裡出現這樣的人也是沒法,這一家人也就李仁忠還算是靠譜,她家那兒子更是麥收連影都沒看到。
再說李仁忠媳婦,跑回家後還真的去茅房蹲著去了。
可是蹲著蹲著就總是隱隱約約的聞到香味,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東西煮出來的香味,有點像魚的香味也有點像肉的香味。
她聳動著鼻子多吸了兩口,然後差點沒吐了,這地方是茅房,多吸的都是臭味。
她趕緊的提上褲子,出了茅房後她就像狗一樣,在院子裡到處的嗅。
“娘你幹啥呢?”李仁忠的兒子聽到外面有動靜就出來看一眼,結果就看到他媽在那聞什麽呢。
李仁忠的兒子叫李石灘,因為當年他娘就是把他在石灘上生出來的。小夥子今年二十歲,成天不務正業,有空就往縣裡鑽,是縣裡有名的二流子。
“兒子,你來聞聞,是不是有香味?”李仁忠媳婦自己不太確定,就叫兒子一起聞。
李石灘到是真的過去跟著他娘聞了聞,母子倆一起聳動著鼻子聞到了西面廚房跟前,然後眼睛就亮了。
李仁忠媳婦一看李石灘的表情,就猜到他要幹啥,趕緊的一把把兒子抓住,“你幹啥去?”
“娘,你松開我,我去縣裡舉報他們去,她們家肯定是私藏糧食了,要不就是偷隊裡的糧食了,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必須嚴懲。”李石灘很會搞這一套,在縣裡可是沒少舉報人。反正舉報也不用負責任,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看別人倒霉,他就高興,他就是這麽一個缺德的人。
“你這孩子,是不是混傻了,你去舉報了她們對咱有啥好處,就是真的來人把她們都抓起來了,她們吃的東西不也得一並帶走嗎,你能撈到啥好處?”李仁忠媳婦翻了個白眼,那樣損人不利己的事她可不做。
“切,娘,你這想法就不對了,她們這是社會的蛀蟲,咱們必須……”李石灘搖頭晃腦的要跟他老娘講大道理。
“你別必須不必須的,那些大道理我可不懂,我就知道我都好幾個月沒聞到肉味、沒吃到肉腥了。”李仁忠媳婦不樂意聽的大手一揮讓兒子閉嘴,在家還整外面那套幹啥。
李石灘怎麽怎麽嘴,確實很長時間沒吃點好的了,他也饞啊,“那你說怎辦?”
“怎辦?當然是想辦法讓她們把好東西給吐出來了。”李仁忠媳婦老神在在的說道。
李石灘點了點頭,要是能這樣最好了,“那要不我去她家走一趟,嚇唬嚇唬估計就能把東西交出來了。”他原來經常這麽乾,可是現在縣裡的人也都沒啥好吃的了,
所以他好長時間沒吃到肉了。 李仁忠媳婦考慮了一下,沒同意,“這都鄰裡鄰居的,你就那麽過去有些不好。”她和左大丫做了好幾十年的鄰居,當然知道左大丫的性子,自己還真的怕兒子去了撈不到好反而被左大丫給打出去。
“有啥不好了,她不做虧心事,咱也找不到她不是。”李石灘可不尋思那些,他一直都覺得天老大他老二,誰要是不服他就整誰,早晚能給她整服了。
“還是別的了,左大丫那人我是知道,精明著呢,你要是這麽無憑無據的過去,她肯定會反咬一口把你打出來不可。”
李石灘突然想起前幾年左大丫帶著村裡人一起殺到她大閨女婆家去的事,當時他也跟在後面看熱鬧了,那場面現在回想一下,他還真的有些觸了。 但是讓他就這麽放過嘴邊的肉,他還不甘心。
看兒子在那糾結的樣子,李仁忠媳婦笑了。
“你瞅瞅你那點出息,放心,肉跑不了,她左大丫嘴硬精明有啥用,這個點她也不在家,咱不去找她,她家肯定就那個小崽子在,你娘我去找她家小四去,我還不信了我撬不開一個小丫頭的嘴。”李仁忠媳婦得意洋洋的說道。
李家小四不愛說話,平時被左大丫那老貨保護的好,人就顯得傻了吧唧的,還怕事,一嚇唬就哭,自己過去估計套兩句話就能把事情套出來,然後最好在找到她家的肉在哪,這樣人贓並獲的,左大丫就是再能她也得給她服軟。只要抓住這個把柄,自己既能吃到肉,又能以此要挾左大丫那老貨,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能耐了。
“哎,這個主意好,那小丫頭不總是低著頭看誰都害怕嗎,娘不用你出馬了,我現在過去肯定能抓個現行。”李石灘摩拳擦掌的準備大乾一場。
他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準備去嚇唬的是一個6歲的孩子。
“不用,你先不用去,就一個小孩丫子我還對付不了怎地,你就在家聽著點那邊的動靜就行,到時候東西多我就叫你過去搬。”李仁忠媳婦想的可美了,簡直就是覺得左大丫家的好東西都已經變成了她的一樣。
李石灘想想老娘的話,也對,就一個小丫頭,老娘一個人就足以,殺雞焉用牛刀啊。
“那行,我就在院子裡聽著,你要是叫我大聲喊我一聲就行。”
兩母子就這麽商量好了打家劫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