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靈香也小聲回他:“大概是吧。”
法陣中央的蓮闕真君也看到了那團黑色東西,她探手去觸碰,那些霧氣穿過她的手指,與空氣一般無二。
而場景中的余肅緊閉雙目,身上湧起淡淡白光,護住周身,抵擋著黑霧的入侵。
蓮闕真君一揮心,法陣和虛影都消散在空氣中。
她神色比方才肅穆了兩分,道:“去張府吧。”
又看向姬長齡:“叫上你江師妹一起。”
楮靈香連忙道:“我去叫師姐。”
雖然她也很想讓江魚睡個舒服,可到底事情有輕重緩急,眼下實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江魚很快被喊醒,趕過來的時候,眉眼之間還籠著一層惺忪的睡意。
楮靈香方才已經把來人的身份和發生的事情大致告訴了她。
江魚好奇地看了蓮闕真君一眼,行禮。
蓮闕真君心中對她的好奇隻多不少,不過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問江魚:“你看得到那些東西?”
宗門派大佬過來處理麻煩事,江魚表現得相當配合:“看不見,只能感覺得到。”
“什麽感覺?”
江魚想了想:“冰涼,黏膩,死亡和惡意。”
她原以為這位蓮闕真君會問她為什麽能感知到,但對方聽完她的話,陷入深思之中,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江魚心裡松了口氣,困意襲上來,忍不住掩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樣東西,是一個小巧的青色玉瓶。
江魚疑惑地扭頭:“姬師兄?”
姬長齡將玉瓶遞到她手上:“吃一粒,可以讓你精神一些。”
修真界提神養氣的丹藥實在太多,並不罕見,江魚也沒太在意,接過來道謝,順手倒了一粒放嘴裡。
那丹藥一入口,便化作精純的靈氣,江魚隻覺得自己靈台之中猶如經歷一場靈雨洗禮,頓時精神無比,雙目之中靈光氤氳。
甚至,她覺得自己的神魂都增強了不少。
哪怕再不懂,江魚也知道,這絕不是尋常養神的丹藥能有的效果。
她連忙將瓶子遞回去:“謝謝姬師兄,我已經清醒了。”
姬長齡隨口道:“不是什麽珍貴東西,我拿著沒用。師妹留著吧,下次困了吃。”
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江魚疑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這其實,就是一瓶普通的養神丹?
她狐疑去看姬長齡,白鶴拉拉她的衣袖:“小魚你收著吧,這東西對我們真的沒用。”
怕江魚不肯要,白鶴直接道:“你要是過意不去,等回到靈草園,請我們吃頓飯好啦。”
話到這份上,江魚隻得說道:“那好吧,回去咱們吃大餐!”
一行人深夜到了張府。
依舊沒有驚擾到旁人,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關著張老爺並那七八個打手的院子。
院子外有人守著,這個不用蓮闕真君動手,嚴風很懂事地對他們用了個昏睡咒。
進去的時候,院子裡躺了一地的人,桌上的一桌吃得差不多的飯菜,地上胡亂倒著好幾個酒壇子。
江魚:“……”
她忍不住吐槽:“他們還挺自在,一點也不擔心。”
蓮闕真君揮袖散去這滿院子的酒味和濁氣,順便將人給吹醒。
張老爺從地上坐起來,望著一行人,迷迷糊糊道:“又是你們這些修士,都把老爺關到這裡來了,還想幹嘛?”
一邊說著,還打了個酒嗝。
果真是一點凡人對修士的敬畏之心都沒有。
蓮闕真君沒有同他廢話,黑色法陣再次出現,不過這次法陣大上許多,將整座小院籠罩在內。
原本滿不在意的張老爺等人,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脖子,十分難受地叫道:“你做了什麽?為什麽你能鎖住我?你居然對凡人動手!你忘了太清的規矩了嗎?”
“倒是很清楚我們太清的規矩。”蓮闕真君語氣涼涼,“既然知道太清的規矩,那想必也清楚,我們太清,對意圖殘害人族的邪魔外道,是絕不容情的。”
黑白二色的霧氣自陣法中生出,化作鎖鏈,纏繞在幾人身上。
那幾人的表情陡然變色,驚叫起來:“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蓮闕真君卻皺起了眉:“這都不能逼出你們的真身嗎?”
張老爺聞言,大叫道:“住手!住手!我已經和這個人類合為一體了,你趕不走我的。你要是趕走我,他也就死了!”
其他人也喊道:“沒錯,如果我們死了,這些人類也死了。到時候,你就是殺害這些人類的凶手!”
黑白鎖鏈陡然纏得更緊,幾人身後出現了扭曲的虛影,那是他們的神魂。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張老爺等人的神魂之上,出現了如蛛網一般的裂縫。
不過短短一瞬,再看又變得如常。
蓮闕真君揮手,把他們打暈,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她目光遙遙望向極北之地:“不是法術,不是奪舍。我方才用生死之氣試探過了,它們是活物,身上卻帶著死氣。根本不屬於這方世界。”
江魚等人還在一頭霧水,姬長齡卻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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