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肅恢復得極快,已經能在人的攙扶下走路了。
余家那位老姑奶奶還在余家待著,江魚一出現,她就讓人扶著,顫顫巍巍地過來,也不說話,只是雙目殷殷地盯著江魚看。
這種目光,江魚是沒有辦法抵擋的,那是一個孩子懷念母親的眼神。
“我很抱歉,我之前受了一點傷,過去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江魚給老太太倒了一杯茶,遞給她,“不過我師妹曾給我說過一些我和你母親小時候的事情,如果你願意聽,我就講給你聽。”
她告訴老太太,她的母親在少女的時候,是一個很溫柔大方的姑娘,會給孩子們買糖葫蘆和糖人吃,會繡很漂亮的荷包,會給小堂妹和她的小夥伴梳可可愛愛的辮子。
這都是楮靈香告訴她的。
九十歲的老太太,聽到有人誇她的娘親,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面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我阿娘也會給我梳很漂亮的辮子。”她臉上露出一點小姑娘一樣的,雀躍的得意,“那時候叔伯家裡的姐姐妹妹,都很羨慕我。”
老太太精神不濟,說一會兒話就犯困,她的晚輩們扶著她去休息。
留下來的晚輩對江魚行禮,真誠地道謝:“祖母她這兩年愈發沒精神,也不愛小輩在她跟前鬧了,總是一個人守著一屋子舊物孤零零地坐著。感謝您陪她說這些,她好久沒這樣高興過了。”
江魚微笑道:“不用謝,和老太太聊天,我也很高興。”
再去張家,剛到小院,江魚就聽到了一聲巨響。這位冷豔的師姐,一腳踹碎了院子裡一顆景觀石。
看到她來,桁玉面無表情收回腳,冷冷地對著站在角落的張老爺道:“再給我廢話,這塊石頭就是你的下場。”
張老爺瑟縮了一下,一雙眼睛不安分地左右瞟,哼笑出聲:“我不信,你不敢,你們仙人不可以殺凡人。”
桁玉語氣森森:“你也算凡人嗎?”
張老爺得意一笑,背著手自己回了房間裡。
江魚見桁玉渾身嗖嗖散發著冷氣,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白鶴告訴她,剛剛那個東西對桁玉師姐出言不遜。
她握緊小拳頭:“這種人,真的是欠打啊!”
可鄭夫人她們還在看著呢,而且,這東西用張老爺的身體,令修士們投鼠忌器。
她問江魚做什麽去了,江魚就說自己去余家看了看。
白鶴告訴江魚執法堂收集到的那些東西的一些特性。
“簡直就是集齊了人性所有的弱點和惡念。”白鶴掰手指,“沉迷享樂,好逸惡勞,沒有任何道德心……”
完全就是天生的惡棍。
他們目前為止,唯一能夠堅持的事情,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附身的人類的身體。
當然他們有恃無恐的原因,就是仗著太清仙宗的人不敢對凡人動手。
正說著話,外面已經來了七八個提著食盒的小廝,他們是來給人送飯的。
執法堂的弟子檢查食物沒問題以後,就要放行。
“等等。”江魚忽然出聲。
小廝不明所以,乖乖站在原地。
江魚走過去打開一個食盒,三層食盒,一層是紅燒肉,一層是花雕雞,底下是一疊醬牛肉。
其他的江魚沒打開,但修士嗅覺靈敏,能聞到傳出來的香味。都是好東西。
“吃這麽好?”
送菜的小廝答道:“裡頭的老爺吩咐要的。夫人的意思是,總歸用著老爺的身體,不能苛待了。”
江魚想起方才白鶴的話,心裡有了個主意:“菜都放下,送點白米飯進去,再給點水就行了。”
小廝:???
江魚道:“有東西吃餓不著他們的。而且,你家老爺那個年紀,吃清淡點,對身體更好。”
小廝不太理解,但仙人的話準沒錯。送進去的食盒立刻少了一大半。
食盒送進去沒多久,裡頭就傳來了罵人摔碗的聲音:“菜呢?”
幾個人怒氣衝衝地從屋裡出來,江魚抬手一道靈力結界擋住,讓人出不了屋子。
她語氣涼涼:“砸,隨便砸,那就是你們今天的午飯,砸了就沒了。”
她讓那些小廝把菜全都擺在桌子上,當著那些東西的面吃。
看著這邊的執法堂弟子:“……”
桁進走過來,不解看她:“你在做什麽?”
江魚一邊施法術,刮風把香味往那邊吹,一邊答道:“看他們不順眼,治一治。”
桁進不理解:“這是什麽治法?”
不懂口腹之欲的正經修士桁進,顯然無法理解江魚的想法。
江魚語氣深沉:“你不懂,這是對待吃貨的治法。”
桁進一張酷臉上寫滿了迷茫,不過江魚確實沒傷害那些人,他也不管。
以張老爺為首的八個人一個個雙眼發直地看著院子裡的小廝在吃香喝辣,破口大罵。
江魚再添一點靈力,把聲音也給隔絕掉了。
下午,鄭夫人聽到消息趕過來,委婉地詢問此事。
江魚直接道:“你家老爺這個年紀,這個體型,難道平日看大夫,人家沒建議他飲食清淡嗎?”
鄭夫人連忙點頭。
江魚:“現在就是個好機會。白米青菜吃幾日,對他身體好,而且,口腹受罪的也不是你家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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