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片碎小的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江魚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那幾片小雪花就化成了水霧,落進她的眼睛裡。
她吃驚地看向姬長齡,對方似是帶著笑意望過來,依稀帶著幾分繾綣的味道。
江魚懷疑是剛剛雪水入了眼睛,導致自己產生了錯覺。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準備仔細再看一眼。
結果還未來得及實行,啪嘰一下,又是一團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雪球,從天上砸到了她的頭頂。
伴隨而來的是小花靈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這幾個月來,小花靈膽子大了許多,打雪仗這種活動,對於小朋友來說,是極具誘惑力的。
她見江魚和姬長齡你來我往,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飛到樹頂上采了一捧雪,來了個偷襲。
江魚頓時就把方才的疑惑拋到了腦後,盯著小花靈:“好呀,小紫你竟敢暗算我!”
說話之間她迅速彎腰掬起一捧雪就朝小花靈砸了過去。
姬長齡便順勢退開,含笑看著這一大一小暢快地在雪地裡互砸。
“姬師兄幫我拿下花!”江魚見他沒參與,順手將一隻手抱著的梅花扔給他,以方便不影響自己打雪仗。
杜若循著動靜找過來,一眼見到她大師兄抱著幾枝豔麗紅梅,在看前方人打雪仗。
打雪仗的人杜若不認識,令她驚恐的是,大師兄竟然在笑,那雙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睛裡,竟似流露出些許溫柔的意味。
溫柔?
杜若被這兩個字驚得打了個寒顫。
她欲要開口,側身對著她的人回頭,精準地看向了她。
被製裁了上百年的杜若脊背一僵,知道這是讓她閉嘴的意思,乖乖站住不動。
姬長齡見江魚和小花靈玩得興起,不想打擾她的興致,悄然帶著杜若到了遠處僻靜的松林之中。
“何事?”
杜若來本是有正事的,不過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好奇。剛剛看到的那個年輕女子是誰?她和大師兄是什麽關系?
她很想問,可對上姬長齡清清淡淡瞥過來的眼神,又沒那個八卦的膽子。
暗恨自己不爭氣,杜若還是選擇了說正事:“大師兄,我和三師兄,會參加這次的宗門大比。”
姬長齡頷首:“此事我已知曉。”
杜若便有些期待地看著他:“我和三師兄都想知道,大師兄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去太虛仙宗嗎?”
她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誰知姬長齡竟然點頭了。
杜若瞪大眼睛,興奮道:“大師兄你剛剛點頭了?我沒有聽錯吧?你真的會去嗎?不會是騙我的吧?”
姬長齡嫌她聒噪:“修行了這麽多年,怎麽還是這麽怎怎呼呼?”
杜若當沒聽到他這句話。
她當年入劍君門下,因為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子,別說兩個師兄,就連傳聞教徒嚴厲的劍君,對她也比旁人寵愛兩分。
只有這個大師兄,永遠都是冷冷冰冰的嚴厲模樣,小時候不知道罵哭她多少次。
後來大師兄劍心受損,閉關多年。出關之後,變得比過往要溫和許多,話變多了,也不會輕易罵人了。
可杜若還是畏懼他。並且,她打從心底裡覺得,大師兄只是看起來變好相處了,實際上,還是那個冷冷清清不好接近的大師兄。
杜若興高采烈:“我回去告訴三師兄,他若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欣喜若狂。”
敬畏歸敬畏,劍君門下,乃至整個劍峰數萬弟子,有誰不崇拜她大師兄呢?
杜若得寸進尺:“大師兄,你要回劍峰住幾日嗎?三師兄和我,這些年都很想你。”
姬長齡這些年在靈草園修行,這件事她也是近兩年才知道。
而姬長齡喜歡清靜,哪怕知道他在這裡,杜若和兩位師兄也不敢常來打擾他。
“不了,近日大雪,靈草園雪景極好。”
杜若:?
她的大師兄,竟然是會欣賞雪景的人嗎?
她有些恍惚地想,莫非這些年的修行竟真如此管用?
目光掃到姬長齡懷裡的紅梅,她又覺得,會在雪日有閑心折梅的人,欣賞雪景,好像並不奇怪?
思緒這麽一轉,她又想起了方才在雪地裡跟一只花草精靈打雪仗的女子。
大概是此刻的姬長齡看起來實在很好說話,她大著膽子詢問道:“大師兄,我看到剛剛你身邊還有一個人,不知道是哪座山峰的師妹?”
劍修的敏銳讓她察覺到,在自己提到那個人的時候,面前的大師兄身上氣場肉眼可見柔和了許多。
杜若心驚,而大師兄自己好似對此無所覺。
“她不屬於七峰,是靈草園的江魚師妹,是我在靈草園的鄰居。”
靈草園的江魚師妹?
杜若身為劍修,修行有成之後,大半的時間都在外試煉,於宗門的許多事情,都不是那麽清楚。
她覺得江魚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凝神思索了許久之後,恍然大悟:“是不是那個和姬師妹有……有關系的江魚?”
姬泠雪是劍峰近來天賦最好的新弟子,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她本來想說有恩怨,想起姬長齡提起江魚的神色,話到嘴邊改了口。
姬長齡道:“江師妹和姬泠雪的事,其中有內情。宗門已經查得差不多,過段時日就會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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