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番聊天並沒有避著人,不遠處的扶酈聽到,看向江魚的眼神倒是溫和了些。
他揚眉,冷哼一聲:“魚長老不必擔憂,舍妹雖然年紀不大,卻也不是這等野蠻妖獸能夠欺辱的。”
江魚一愣:“她是你妹妹?”
扶酈微抬下巴:“正是。”
“哦。”江魚便不吭聲了,心也跟著放下。
人家親哥都不擔心,她擔憂個什麽勁。
果然,只見畫面之中,含柔拿出一支玉簫模樣的法器,置於唇間。淡藍色的靈力隨著蕭聲蕩開,原本凶戾的銀蟒動作逐漸變得遲鈍,不過一盞茶時間,竟然闔目睡了過去。
姬長齡道:“鮫人血脈之中與生俱來的蠱惑天賦,此女年紀輕輕,能到如此境界,可見天資極高。”
果然,周圍亦有不少長老看到這一幕,議論紛紛:
“這小姑娘,可是鮫人?”
“太虛仙宗弟子果真不凡。”
“這銀蟒,怕是已經金丹後期接近結嬰了吧?後生可畏啊。”
“……”
只見畫面之中,身材嬌小的少女走近銀蟒,待到靠近之後,取出一柄寒光湛湛的靈劍,毫不遲疑地砍下了銀蟒的頭!
江魚看著畫面之中,小姑娘冷漠沉靜的目光,呆了呆。
姬長齡知她性格,不愛打打殺殺,亦不曾接觸過這些,以為她害怕:“師妹?”
江魚回過神來,搓了搓臉,後背還殘留著一絲發麻的感覺。
“師兄。”她喃喃道,“我錯了。”
姬長齡目光擔憂:“什麽?”
江魚緩緩吐出一口氣:“你說得對,在修仙界,我不能以貌取人。”
她剛剛還心疼含柔,現在隻想心疼自己。
她覺得,自己這樣,含柔至少一能一拳打十個!
聽她這樣說,姬長齡再細看她神色,見她只是有些怔忡,並無其他,方才放下了心。
“我還以為你接受不了這種血腥場面。”
江魚喝了一大杯靈茶壓驚,才小聲說道:“確實是有一點點吧。”
但是她很清醒,知道這個世界和自己以前待的那個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可以縮在靈草園裡當一條無所事事沒有夢想的鹹魚,卻沒有資格去置喙別人要走的路。
江魚將靈茶喝完,往姬長齡身邊靠了靠:“所以,我這麽膽小又沒用,師兄一定要保護我啊!”
姬長齡忍不住笑了笑,反駁了她的話:“我會保護你,但是師妹,你前面說的話不對。”
“你不膽小,也非無用。”
後面的話,他是用傳音說的:
“你種的靈草,是所有煉藥師心中的至寶。”
“你親手烹飪的靈膳,遠比你自己以為的,要珍貴太多。”
遠遠的,扶酈看著那兩個人頭幾乎靠在一處,一看就是在那裡說悄悄話,隻覺得牙酸。
他忍不住瞪了好幾眼,惹得身邊的太虛宗主看向他。
“扶酈。”太虛仙宗的任宗主,委婉地勸他,“就算你很羨慕,也不該如此直白。太清仙宗遠來是客,你這樣不知收斂,實在是……有些失禮。”
扶酈:“……”
任宗主還在開導他:“你這樣的年紀修為,放眼修仙界,足可以稱得上年輕有為,天之驕子。又生得這樣龍章鳳姿,不必擔心遇不到合適的良人。”
扶酈憋得臉色都有點發青,克制道:“多謝宗主,您誤會了,我真的沒有羨慕。”
“哎。”任宗主一臉“年輕人就是倔”的表情,“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扶酈:……更氣了。
隨著時間推移,江魚很快發現,仙門大比,作為長老也並不輕松。
第一輪古戰場試煉,時間持續一個月。弟子們在秘境之中固然辛苦,高台之上的長老們,也未必輕松。
眼下兩日過去,所有人都坐在座椅之上,誰也不曾挪動分毫。
江魚意識到什麽,小聲問姬長齡:“師兄,咱們不會要在這裡看上一個月吧?”
姬長齡頷首:“照理來講,是這樣的。”
對於在場的高階修士們而言,一個月時間不過彈指之間。而且大部分的長老,都有弟子在秘境之中。
他們不僅要關心弟子的安危,同時也在意他們在試煉中的表現和成果。
對於大宗門而言,仙門大比是彰顯宗門實力和底蘊的機會,不可放松。
對於小宗門而言,仙門大比是十年一次的機遇,更加不可能等閑待之。
在場心態最放松的,估計就是江魚了。
不過她再鹹魚,也知道這種時候離開實在是很不禮貌。
她歎了一口氣,好在長老們座椅都是特製的,腳下還有靈陣,倒是不存在坐得不舒服的情況。
而且,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怎麽用,太虛現在的仙侍們也會準時更換新的靈茶和點心。
……就是都是些靈果,雖然味道很好,但天天啃水果,終究少了點樂趣。
姬長齡知道她那和凡人極像的作息,小聲道:“要不,我陪你走一走?”
“算了。”江魚搖頭,“我也沒那麽嬌氣。”
不過雖然沒走,她還是從儲物鐲裡拿了些肉干和果脯出來吃。
這與眾不同的吃食一出來,周圍不少長老都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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