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小姐患了重病,藥石無醫,家中請了無數名醫過來,都道無力回天。只有一名遊歷的方士過來瞧了一眼,說想救小姐,需得一隻修行有成的靈獸,願意用自己體內的靈丹來換小姐一命。
靈獸的靈丹如修士的金丹,乃是靈力本源,若失去,輕則修為盡毀,重則喪命。
念到這裡,江魚淺淺皺了皺眉頭,已經大概能猜到後面的劇情了。
靠在她身邊的丹麟也猜到了一些:“那隻貓,不會蠢到真用自己的靈丹去換別人的命吧?”
黑貓也有些煩躁地甩了甩尾巴,催促江魚快點講後面。
“書生回到家中,生了一場大病,神色慘白,說要追隨小姐而去。靈貓不忍……”悄悄去了富戶家裡,將自己修行多年的靈丹,給了那位小姐。
丹麟氣得頭髮狠狠哼了兩聲:“這小靈貓家中沒有長輩嗎?要是被家裡知道了,一定會氣得打死這個笨蛋!”
黑貓也急促地喵喵喵了好幾聲,雖然江魚無法明白他具體的意思,但從急促的叫聲裡,能感覺到他的氣憤。
“等等,還沒完呢。”江魚翻到後一頁,繼續說道,“張柏肅在荒山外草叢裡遇到了奄奄一息的貓,這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隻普通的貓,無法化作人形了。”
他救下貓,聽了她的故事。
“道長。”小貓祈求他,“我想再見一見恩人。”
張柏肅就將小貓揣在袖子裡,去了小鎮。鎮上正在舉辦一場熱鬧的婚事,正是書生和小姐大喜。
靈貓悄悄進入內室,想去看看自己的恩人,書生正在更衣。
她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聽到了書生得意的聲音:“我早知那女子不是人,只不過對她說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她一心一意對我。安娘自娘胎裡帶的弱症,若沒有這樣一隻蠢貓,如何能成全我與安娘這一世良緣?”
丹麟氣得將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沒聽到後續,急急問:“後面呢?後面呢?結果怎麽樣了?”
江魚往後面翻了翻,也很不滿:“沒有後續了,第一個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白鶴:?
小黑貓也很不滿,一張嘴巴不停地喵喵喵喵,表示這個故事真的很氣獸。
白鶴本來就煩,聽他吵,忍不住遷怒:“你們貓,都這麽蠢嗎?”
小黑翻了個白眼,超凶地喵回去,表示這一定是假的,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傻的獸。
江魚很讚同:“這些話本子,都是作者編出來的故事,你們不必為此生氣。”
對於經歷過信息時代的江魚而言,這種故事實在算不上新穎,狗血程度也就一般般。可對於從未受過什麽委屈的兩隻獸而言,真是聽了能難受一整天。
見二者悶悶不樂,江魚想著轉移話題:“要不我們不聽故事了,今天天氣不錯,我們放風箏去?”
丹麟嘟起嘴:“沒心情,不想去。”
黑貓也不想動。
白鶴森森道:“這個叫張柏肅的,最好別被我碰到。不然我一定把他打一頓,逼著他把這故事改掉不可。”
江魚心裡一跳,這段日子的相處,她也意識到了,白鶴並不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天真可愛。
她忍不住握住了白鶴的手,耐心同她說道:“丹麟,人家只不過是寫了個故事,故事,就是製造衝突給人看的。他沒有做錯什麽事,你為什麽要打人?”
白鶴疑惑地看著她,語氣自然又霸道:“他寫的東西叫我看了難受。”
江魚扭頭去看小黑,匪夷所思地從小黑那張黑臉上,看到了認同的神色。
她忍不住思考,自己到底養了兩個什麽樣的崽子?
她覺得作為家長,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崽子們的性格:“我覺得,咱們還是得講道理。”
白鶴敏銳地意識到江魚不喜歡自己這樣。
她想了想,堆起一個笑容,往她懷裡蹭了蹭:“行吧,小魚不喜歡,那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聽語氣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江魚還要說什麽,就見白鶴一伸手,拿起剛剛那本書一揚,整本書就化作了飛灰,消散在午後金色的日光裡。
“什麽破書!”
江魚:“……丹麟。”
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她。
江魚發現自己也說不出什麽重話,正在遲疑中,便聽到了一聲淡淡的叫喚。
“姬丹麟。”
小姑娘面色一肅,從懶人沙發裡跳起來,一下子變得規規矩矩。
江魚也從舒服的沙發上起身,望向不速之客:“姬師兄來了?”
姬長齡朝小姑娘招手,白鶴猶豫了一下,乖乖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見白鶴過來,姬長齡才對江魚說道:“她個性頑劣,我教導了許多年,才有如今這個樣子。讓師妹見笑了。”
白鶴偷偷吐了下舌頭。
姬長齡沒有看她,卻仿佛知道她在做什麽:“回去,將《太清·清靜經》抄一百遍。”
白鶴瞪大眼睛,立刻認錯:“主人,我錯了!”
江魚則是迅速打開堪稱太清百科全書的玉簡,查看這個清靜經是什麽東西。
待看到那是一門長達數萬字的修心法門,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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