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家人用了早膳,孩子們玩成了一堆,狄禹祥與蕭玉珠陪著蕭元通說了一會話,不多時,蕭知遠叫了妹夫去了書房,就剩暮小小和蕭玉珠陪在了蕭父身邊。
蕭元通跟蕭玉珠問著孩子吃飯多不多,她在家可有缺什麼之類的話,說了幾句,得了女兒應的好,就又呵呵笑了起來。
之後他看著精神不振了起來,眼皮直眨,就在這時,蕭元通喊了暮小小一句,「兒媳婦……」
「誒,爹……」暮小小笑著過來,給公爹餵了一口參茶。
「兒媳婦,」蕭元通笑瞇瞇地朝她笑了一下,頓了一下才接著道,「以後,珠珠就要讓你多費心了,啊?」
「誒。」知道他是在向她托付人了,暮小小眼睛微紅,嘴裡笑著道。
「珠珠啊……」蕭元通又叫了女兒一聲。
「在呢。」蕭玉珠咬著嘴角笑,她用了力,才止了眼眶裡的淚。
「以後要聽哥哥嫂子的話,他們有什麼不便的,也要幫著爹娘看著一點……」蕭元通眼皮直眨,手伸向女兒,等到摸到她溫熱的小手了,這才閉上了眼睛,打著哈欠直道,「你們要當一輩子的親人,要一輩子都是……」
說著,起得太早已精力不齊的老人衝著兒媳女兒又笑了笑,在模糊不堪的視線裡睡了過去。
下人這時拿了薄被過來,暮小小熟練地替公爹蓋好,回頭朝那低頭不語的小姑子看了一眼,沒有出聲打擾她,讓她先收拾好情緒。
一會,蕭玉珠抬起頭來,眼裡一片紅血,但不見眼淚。
暮小小見小姑衝她笑,她心中頓生愛憐,「好了,不哭了啊。」
「嗯。」蕭玉珠衝她笑。
暮小小看著小估這時肖似公爹的傻笑,覺得命運其實皆有跡可尋,那會心疼別人的人,總會讓人心疼。
蕭家的這一家子,看似個個都不同,但他們之間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寧為難自己,也不為難自己的親人。
那珍愛家人的心,何其可貴。
一個家也就因此才凝神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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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父親吃著皇后給調的藥,身子不會太受罪,可看著眼前衰老的父親,蕭玉珠心裡也沒好受一點。
她實則沒有當然那般堅強了,被狄禹祥捧在手心這麼多年,堅不可催的內心隨著時間也變得軟弱了幾分,有人愛護,不必衝鋒陷陣了就是這樣,人就會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直到回到了狄府,蕭玉珠也總覺得心口被擰住了似地疼,可他們現在也沒什麼時間了,剛到家,換了身新裳,她要就隨狄禹祥去拜訪陳相。
陳相府回來後,夫妻倆人又在馬車上商量出了明日要去拜訪的人,需要他們夫妻親自拜訪的官員有十來名,這是他們這幾日要完成的事情。
再呆一段時日後,他們就要離開京城了。
等蕭玉珠隨著狄禹祥把需拜訪的門府拜訪完後,暮小小就過來叫小姑子了,要帶她和長福進宮去。
去宮門的路上,暮小小看著矮了他二哥三哥半個頭的長福,看著蕭玉珠道,「我帶著他這段時日,見也不見挑食過,怎麼就長不高呢?」
長福聽了吐舌頭,「舅母,您可快別說了,這是長福一提心中就會犯胸悶的事。」
見他還嘻笑,蕭玉珠不禁笑了起來,摸著小兒的腦袋朝嫂嫂道,「是不挑食,什麼都吃。」
就是長不胖,長得不如兄長們好。
「不過只是比他二哥三哥差點,但和別人家的比起來,還是一樣的,是不是,長福?」蕭玉珠看向小兒。
「是的,娘,我找人比過的,別人家與我同歲的孩子,跟我長得都差不多高呢,我跟舅母說過的,可舅母不信。」長福看向他舅母,撒嬌道,「您就別說我矮了,多說幾次,可真成矮個兒可咋辦喔。」
暮小小笑了起來,也就知道了為何長福要比同齡的小孩生得瘦小些,但他卻不是真在意的原因了。
敢情,他有一個好會安慰他的娘親。
「念康說抱他的姑姑身上香香,讓你改天帶他到你家住幾天……」暮小小說到這朝小姑道,「改明兒我就讓他祖父過來住幾天,你看可好?」
知道這是嫂子想讓她與父親多相處幾天,蕭玉珠感激地朝嫂嫂笑了笑,「好。」
「那我去接外祖。」長福請纓。
「好,對了,長福啊,」暮小小正了正臉色,跟外甥正容道,「可給念康報好仇了。」
長福臉紅了一下,輕頷了下首。
「報了,」對這事知之甚祥的蕭玉珠見小兒子的臉紅,輕聲低笑了起來,朝嫂子道,「他二哥用了計,讓人把人引到荷花池裡掉水了,他三哥會水,去救了人家,人家陳相那小兒現在對他三哥是言聽計從,昨天還跟陳相鬧著要來府裡與他三哥玩,為了拉攏他,還給長福帶了一籃子的葡萄桃子來。」
「所以長福不好意思了?」暮小小大笑了起來,這事其實她早就知道,就是故意問問長福。
「心虛呢,正想要去跟他那陳小哥去告罪……」蕭玉珠笑歎了口氣,「這事我就不幫他出主意了,他自己做的,就得自己承擔,哪天要上陳相府了,我就讓他自己去。」
長福臉紅紅,撓著胸前掛著的玉圈不說話。
「別撓破了,這可是你娘娘賞你的。」暮小小取笑他,與他說,「放心好了,就是看在娘娘的面上,你去告罪,陳相也不會趕你出來。」
「舅母,」長福是真不好意思了,朝舅母討饒道,「我還沒想好呢。」
這丟父母兄長臉的事,長福覺得他還得多想幾天,才有勇氣去陳相府說明事情真相。
「那慢慢想。」暮小小樂了,覺得妹夫妹妹教出來的這幾個孩子都太有意思了,雖與他們暮山上教小孩的態度不同,但教出來的孩子都是出人意料的好。
就是長生長息,一眼看過去有點木頭木腦不愛說話,其實兄弟四人中,最懂得用計的是長生,做什麼他都只要開個頭,別人就會按著他的算計走,他只要隔岸觀火就成,而最會盤算厲害關係的是長息,哪些人能得罪一點哪些地方完全不能去碰,他都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而長福就愛當跟班,看著像沒主意的,但冷不丁一個主意出來,都能切中要害,還不需自己動手,長南倒是腦子手腳都不錯,但看起來就像個聰明人,老讓人事先就防了他去,就是現在,京城裡的這些個人,都不太愛把長南當小孩看了。
看舅母笑得樂不可吱,長福更不好意思起來,朝母親露出討好的笑,「娘,我再想兩天啊。」
「嗯。」蕭玉珠微笑點頭。
她從小教他們要勇於承擔自己所做之事的責任,好的要學會享受,壞的要學會負責,關於這點,她對他們全都充滿著耐心,知道這種品質的培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每個人都有逃避責任的天性,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們的身後,讓他們明白承擔責任並不那麼可怕,久而久之,等他們大了,他們就有能力去應對他們人生裡接下來的事情,而她無需太為他們擔心。
「他和長南剛回來啊,那個叫一個乖,」去宮裡還有點路,暮小小跟小姑說起了長福剛回來的事,「長南常跟九皇子玩,有次帶了他進宮,正好遇上我姐姐,我二姐說你就是那個還欠我對我好的那個小孩,他就乖乖地跟我二姐聊天大半天的話,到了晚上才回來,回頭問他跟我二姐說什麼,他說給皇后娘娘說了他在秦北的家是長什麼樣的,還有他是如何堆雪人的。」
說到這,暮小小去捏長福的鼻子,笑話他道,「你怎麼那麼多話呢?我聽你畫眉姑姑說,一下午鳳儀殿就聽你在那咋呼了。」
長福摸著被捏疼的鼻子「哦」了一聲,朝那笑意吟吟看著他的母親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只是娘娘不愛說話,我看她有點願意聽我說話的樣子,我就多說了些。」
說罷,他朝舅母也解釋道,「是這樣的,舅母,一個人不願意多說的話,那另一個人可以多講點,只要她不是很煩,願意聽,是不是?」
「是,是……」暮小小忍不住去抱他,笑著他道,「那你也給我講一個。」
「好啊。」長福不厚此薄彼,坐在舅母的身邊他起身,扶了扶舅母身後的軟墊,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就開講起來了,「舅母,我跟你說一個兵營中的事,這事還跟舅舅有關呢……」
暮小小一聽,頓時就真感興趣了,低頭看著長福,眼帶催促。
長福還真講了起來,這是他聽大哥跟他說的舅舅訓兵的事,經由他的口,蕭知遠那訓兵訓外甥的樣子就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他們眼前一樣,「……這時,只聽舅舅鼻子冷哼一聲,那小兵啊腿就抖了,我大哥正要溜,說時遲那些快,舅舅的棍子就打死哥哥背上了,舅母你是知道我大兄身手的,賊快,可再快,也快不過舅父的手了,他一個揮棍就打向了我大兄的腿,讓我大兄跌到地上趴了個狗吃屎,這時,大撿伯伯出手,把我大兄從地上撿起,扔到了舅舅面前,舅舅踩了我大兄一腳,我大兄啊,嘖,一下就沒骨氣了,跟舅舅認了輸,還保證不回來跟您告狀。」
暮小小聽了瞪大了眼,回頭就朝蕭玉珠道,「這當大哥的不告狀,所以這小的就代他大哥告到我面前來了嗎?」
說罷,她實在忍不住了,抱著小長福的頭哈哈大笑了起來,「行,舅母知道了,回頭就回去教訓你舅父,代你大哥出氣!」
長福咬著嘴笑,朝舅母的懷裡朝母親擠眉弄眼,那小樣兒,別提有多靈性了。
蕭玉珠不禁啞笑,相比長南長生長息在一起還有點小爭執,但一直受三個哥哥共同愛護,禮讓的長福對哥哥們的心比對誰都純粹。
之前因長生長息沒和他一起過來,在京的這段時日,長福每得的一樣好東西,都要給二哥三哥各自留出一份來,即便他吃過的好糕點,也是裝在了他給二哥三哥的盒子裡,哪怕因時日太久油紙包裡的糕點不能吃了,可也把長生長息感動得,這幾天非要跟小弟弟睡一床不可。
但願他們,能一輩子都這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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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寵妃們死的死,關冷宮的關冷宮,也沒幾人來鳳儀宮哭喪了,畫眉覺得這兩年日子冷清了不少。
不過有帝后在,她日子也不會乏味到哪裡去,所以對以往的熱鬧,畫眉也沒什麼懷念。
她在宮門前等小小姐和狄家夫人和長福公子的時候,畫眉心想,也不知到了九皇子那個時候,這些公子還會不會這樣到宮裡來陪九皇子……
她家娘娘的心裡,如若在這世上真有什麼放不下的人,也就只有九皇子了。
她雖是喜好冷清的人,但九皇子不是,她一直都希望九皇子能有幾個說得上話的人,不必推心置腹,但就是他想說的時候,能有個人聽。
現在珍王的小世子算是一個,狄家的大公子算是一個,這狄家的小公子,卻是與娘娘合得來,與九皇子倒是交情泛泛,也不知兩個人能成為知己,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畫眉想著這些瑣事,不一會就等到了她家小小姐和狄夫人的到來。
暮小小一見到畫眉,就過來攙她的手,問她話,「可是等得久了?」
「沒有。」畫眉淺笑搖頭,朝那叫她畫眉姑姑的長福也叫了一聲,「長福公子。」
說著也給狄夫人福了一禮。
「珠珠,過來……」暮小小拉了一臉微笑的小姑到了身邊,與緊緊牽著母親手的長福道,「你可要看好你娘了,宮裡你熟,可莫讓你娘走丟了。」
「嗯。」長福還重重應了聲,想必當真得不行。
蕭玉珠低頭看著小兒,見他平時的歡快笑顏莊重了些,也知他其實不是那麼真不諳世事,事情輕重,他那玲瓏心是分得清楚的。
這次見到暮皇后,蕭玉珠看著她跟兩年多前見到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差別,只是那天皇后穿的素色的衣裳,樣子過於清肅,像九天仙女而不是像一個人間的皇后,今天見的皇后穿了一件素面的紅袍,紅袍上雖什麼都沒有,但因顏色,九天仙女也多了幾分艷麗了出來。
「姐姐……」等小姑子長福也見過禮後,暮小小就上去拉暮皇后的手,朝她笑道,「趕緊讓人上茶,今日我小姑子可給咱們帶了不少點心來。」
畫眉這時叫宮人把狄夫人帶來的兩個食盒都提了進來。
「給我帶的?」暮皇后看向了那對母子。
「是。」蕭玉珠垂著,朝她福了一禮。
「有許多,您每樣嘗一口,」長福過去抬頭與她講,「好吃的留下來,留著給您當零嘴,下茶吃。」
「嗯,」暮皇后摸了摸他的臉,點頭道,「多謝你。」
「我也吃過您給的。」長福扶了她的另一手,與她往小後花園走去,隨後回頭看著母親,示意她跟上。
蕭玉珠朝殷殷向她看來的兒子輕頷了首,示意他別擔心——進了宮之後,由兒子緊握著她的手,她就知道了他想保護她的心。
等到了後花園,暮皇后給他們賜了座,她先問了暮小小話,「念康呢?」
「今天他父親得空,我讓他留在家裡和他父親一道陪他祖父。」暮小小回道。
「老人家身子這幾天如何?」
「尚好,每天能進兩碗粥,參茶也是喝得進口。」
「嗯,別勉強,由他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知道了。」
「你呢?」暮皇后看向了蕭玉珠,「你是想讓你父親活得長一點,還是由著時辰來就行?」
「由著時辰來罷。」蕭玉珠回了話。
「這樣他也少受些罪。」畫眉把一碟點心放下了桌,暮皇后嘗了一口,還覺得熱乎,便道,「半夜起來做的?」
「是。」
「有心了。」暮皇后把一口放下了口中,嚥下之後接過了長福遞過來的茶,看著長福,她臉色就又溫和了一些,她喝了一口茶,朝臉上有點掩飾不住緊張的長福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母親。」
長福聽她指出,耳朵尖都紅了,他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也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怕您傷害我娘,您心地好,對我好也會對我娘好,我是怕皇帝陛下,陛下……」
「你怕他突然來了,嚇唬你們是不是?」見他說不出口,暮皇后就代他說了。
說完,她朝不解的小妹說道,「前面有次他陪我說話的時候,被皇帝看見了,皇帝多說了幾句。」
「多說了幾句?」還是多發了幾句的瘋?暮小小挑眉看著暮皇后。
暮皇后也就沒再多說了,皇帝時不時發瘋,已是這宮中為數不多的熱鬧事了,她管不住,也沒想再管了。
他發瘋她是管不住,不過,在什麼人面前發瘋她還是管得住的。
「沒事,今天他跟你父親在樞密院那頭說事,不到晚上就不會過來……」暮皇后朝長福道。
長福頓時就舒了口氣。
他是有點怕皇帝陛下的,他好像就見不得皇后和他說笑,奇怪至極。
這事他問過他爹,他爹說這是皇帝中意皇后的表現,不喜歡她看見別人笑,只對他笑,可他爹這樣護娘子的人,只會天天想看到他娘親的笑,她不笑他才不高興,所以長福不是很理解像皇帝陛下這樣的人,覺得他差他爹太遠。
可他是皇上,這宮裡和天下的主人,長福覺得他跟他哥哥們都打不過這個人,那麼,就只能躲著他了。
這也是他隨母親來皇宮有些擔憂的原因,他倒不怕皇帝陛下發脾氣,就是怕他娘受委屈。
他娘在家裡,可是連父親都要對她百依百順的人。
「姐夫這人……」暮小小一聽暮皇后的口氣,就知她那皇帝姐夫在長福面前做過什麼,不由炸舌。
這人年紀比以前大了,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行事比以前還幼稚?不是被紫王刺激得還沒回過神來罷?
「嗯。」暮皇后淡笑了一下,「由他。」
「長福還有兩個哥哥?」她朝蕭玉珠問了起來。
「是,二哥是長生,三哥是長息。」
「長生長息,長福,與大兄的長南字同音不同?」
「是。」
「名字喻意不錯。」
「還有一個妹妹,叫長怡。」蕭玉珠眉眼帶了些笑,與暮皇后道。
「長得像誰?」
「我看著,有點像妹夫……」暮小小猶豫了一下,問蕭玉珠。
「是有些像,」蕭玉珠點頭,「不過她爹說,嘴唇隨了我。」
暮小小噗嗤一笑,道,「總有得像你的地方才行,你生的,我看不像妹夫也得硬找出一處像的來。」
說著看向長福,與五分肖似母親的長福道,「你以後可莫要比妹妹長得還要精巧才好。」
「不會的,妹妹極美!」長福很嚴肅地搖了頭,為妹妹辯護,「她的嘴確是很像母親,不是父親硬掰來的,我跟哥哥們看她的眼睛都像母親的呢,水汪汪的可好看了,眼珠黑黑的,比我的漂亮百倍,我的才沒母親的好看,娘娘,你看看,是不?」
被拖入辨別的暮皇后看了看,道,「眼睛不像。」
「您看……」長福得到支持,得意地朝舅母道。
「好,你說的算。」暮小小這時靠近小姑子,低笑著她耳邊輕語,「他們以後還捨得長怡嫁出去嗎?」
蕭玉珠聞言失笑。
舅母的低語長福也是聽到了,聽完了就在想,是不是捨得嫁出去啊?把像娘一樣的小妹妹嫁到別家去,怎麼算都不是頂好的事。
這邊暮小小又跟暮皇后道,「二姐,說來長怡確是極美,如若大一點,我都想把她說給九皇子。」
「是小了些,九皇子過兩年就要定人家了,這兩年正在選……」暮皇后抬眼瞥了妹妹一眼,朝妹妹道,「你是想許給念康罷?」
「我確是想,親上加親嘛,」暮小小也沒掩飾她曾想過的事,「但蕭郎說孩子還太小,我們家都是要挑喜歡的人娶,妹妹家的要挑喜歡的人嫁,看這對表兄妹的以後罷。」
「嗯。」暮皇后淡道,「孩子的事,孩子長大後他們會知道怎麼辦的。」
「是。」暮小小應了聲,說到這,又朝暮皇后道,「二姐,你長大的時候,就是剛剛長大那會,你是怎麼想的?」
暮皇后沉吟了一會,在吃了一顆松子糖後,朝面前的兩人道,「我剛剛長大那會,想做之事跟現在的斐兒差不多。」
她知道妹妹帶蕭玉珠來,是聽她說話的,想著南海的那人要經過別人知道她的事,暮皇后在說完一句後又沉默了許久……
紫王的事,是她沒料對的。
少年情熱,總以為一時就會天長地久,她是不覺得這世上有這種感情的,人都是追逐新鮮的感官動物,心頭愛在身邊的人尚且能左擁右抱,何況是位高權重不缺女人的男人,放縱起**起來更像是天經地義。
所以,紫王獨身一生,年入四旬,身邊連貼身伺候之人都不是婢女,與以前紫王無正妻,但侍妾成群的傳聞不符,皇帝因紫王耍的這一招怒不可竭,但暮皇后卻還是為她料錯紫王的這舉對這個人有了點興趣起來。
也因為這點興趣,暮皇后不是很想讓紫王再在她身是浪費感情下去,她給不了他想要的。
「去了南海,見到他了,」暮皇后終還是沒想用自己利用那個曾經跟她說話都臉紅的少年,與蕭玉珠淡道,「告訴他想如何就如何,做他自己就是,而我這輩子是離不開京裡了,就是皇帝死了,我也只會回暮山終老,不會與他在一起。」
蕭玉珠只瞥了一眼皇后,就不敢再看她那張素淨得沒有絲毫感情存在的臉,低下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