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心裡正亂亂的,抬頭見李顏宏關心的和自己說話,隻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其實那天晚上兩個人手拉著手在一起走,當時不覺得什麽,等回到家之後,慢慢的回想起來,每次面對李顏宏的時候,二春也生出幾抹別扭來,雖然那時兩個人急著找人,又在那樣的情況下,可那樣的拉在一起走,總是有些說不過去。
李顏宏見二春淡淡的,以為她心裡不好受,就勸道,“我說二丫頭,你也別怪我李管的寬,李鐵柱這樣的我看不行,這男人做事就該果斷,你看他猶猶豫豫的,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你就是現在嫁過去,將來那過日子也要吃虧。”
見二春盯著自己看,李顏宏就繼續道,“再說這都和你退親又和你大姐訂親,等他和你大姐退親,再回頭來找你,把你們姐妹倆當成啥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他李家養出來的兒子又不是金餑餑。”
“說完了?”二春挑眉輕看他,“你啥時聽我說我還想嫁他?”
“我這不是看你挺消沉的嗎?你們這些女孩子啊,就是腦子裡總弄什麽情啊什麽愛啊,那些能當啥用?能當飯吃還能當錢花?得往實際了想,找個能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的。”李顏宏苦口婆心的勸著,他覺得他這話說的沒錯。
談什麽的,還不是那些知識份子閑的吃飽了撐的,這兩個人行不行,快刀斬亂麻,行就一起過日子,不行就拉倒,哪那麽多的說頭。
二春也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大老粗,在他的眼裡吃飽了就行,這活著也就是為了吃飽了,至於感情什麽的,在他眼裡那就是不務正業,既看出他這樣的想法,二春就更不願多說,哪怕被他誤解也不願解釋。
她這還沒有說啥呢,他就誤會成這樣,要真說點什麽,還不知道他這粗人能吐出什麽話來。
李顏宏見二春不作聲了,就覺得他說的有理了,這樣一來原本該高興才是,偏此時心裡說不出來的發悶,也不知道這是怎了,“二丫頭,你心裡有啥覺得我老李說的不對的地方就說出來,你這樣不吭聲,怎像我老李在欺負你呢。”
弄的他這心裡還怪悶的。
“外屋不用收拾,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和我爺還要去弄木頭。”二春可不管他心裡怎麽樣,反正是不想和他談這個。
他一個大老粗跟本覺得無用,她還有什麽可說的。
李顏宏急的抓頭,眼見著二春去了小北炕,知道不好在呆下去,可話說到這,就這樣回去,他就知道這一晚就不用睡了,“二春,你看這幾個知青怎樣?”
憋了一天的話,總算問了出來。
李顏宏心裡松了口氣,那端正的五官也松懈下來,看著比平日裡少了幾分的冷硬。
他也沒有注意到,他這麽急著一問,連稱呼都變了,平時叫‘二丫頭’那是長輩對晚輩的稱呼,這換成了‘二春’就有些像平輩之間的叫法。
李顏宏卻心裡咯噔一下,明明只是個稱呼,卻生怕被二春給注意到而誤會什麽,額頭又多了幾抹的汗來。
二春沒有注意到,回過頭問他,“他們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
隨後似想到了什麽,“我爺讓你問的?”
先前二春說在知青裡找一個,眼下李顏宏這麽問,除了爺爺那邊想著,二春也想不到李顏宏為什麽會這麽問,總不能讓她去想李顏宏想看她相中哪個吧?兩個人也就算是借住的關系,平日裡接觸的多一下,等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總會有分歧,二春可不覺得兩人關系能近到談論這個的地步。
李顏宏胡亂的點頭,一半是心虛,一邊是想蒙混過去,至於一向做事光明磊落的李顏宏,也為自己的這樣舉動找了理由和借口:關心二春。
二春生怕說出沒有相中的,爺爺再去別的村找,就莫言兩可道,“看著都還行,不過也要仔細的看看,到底最後怎麽樣也得看人家相不相中我,這結婚可是兩個人的事。”
一句話,李顏宏覺得自己的心都涼透了。
“這事也急不得。”二春見他不作聲,以為他還想勸自己,就把後面的話給堵住了,“這些我自己心裡有數,我爺再問你你就告訴他別擔心我的事就行。”
說完,也不理他,自顧的去鋪被子。
李顏宏出了屋關了外屋的燈,回到西屋,良久才歎口氣出來,他這是怎了?二春有相中的他該為二春高興才是,怎麽還不高興呢?
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李顏宏想到大雪夜裡拉著二春一路往前走的情境,竟想不起來那晚冷不冷了,隻記得手裡那軟若無骨的手。
借著屋裡昏黃的燈光,李顏宏看著窗外,見天又下起了雪,這雪一下起來就得十天半個月才會停,村裡人要做的事也就是掃雪,掃的也是村裡和各家院子裡的雪,不然這樣下去,一天不掃就厚厚的發硬一層,掃起來很吃力。
躺在熱乎的炕上,李顏宏聽著外面簌簌的下雪聲,腦子裡卻怎麽也揮不開二春的身影,最後索性就坐了起來,李顏宏那能從一個孤兒要飯的混到最後當了首長,也不是沒有腦子的。
發現自己這陣子越來越不對勁之後,李顏宏也靜下心來回想著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似乎是從那次撞到二春洗澡,然後與二春的點點滴滴,似也沒有什麽事,卻一件件的事情讓兩個人之間總有些牽扯不斷的小情愫。
李顏宏不是傻子,雖然不懂那些男女之情,可眼下他就覺得不管怎看,在他的眼裡二春就是好看,一個男人覺得一個女人好看,那還有啥原因,除了對方是美女,要麽就是相中對方了。
大圓臉大眼睛這兩點二春跟本佔不上,所以說二春也不是美女,那麽就只有後面的一點了,他是相中二春了。
一想到這個,李顏宏把自己也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