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東屋的燈關了,所以走的有些費勁,等摸著黑進了屋把西屋的燈打開之後,眼前總算是亮了起來。
“妹子,你就睡在炕上。”李顏宏把抱來的被褥放到炕上,又抱起自己的,“我就在外屋搭個鋪就行。”
“這怎行,冬天這麽冷,上半夜沒啥感覺,下半夜可凍人了。”王雲聽他不走了,到也高興,可是再聽他的話,咬了咬牙心一橫,“兄弟,你也不是那拘小節的人,咱們形的正,不然晚上你也在這躺睡吧,你睡炕頭我睡炕梢,東屋裡還有二春,也不會有啥事,到時村裡人誤會,還有二春給咱們解釋。”
“不行,咱們再行的正,也不能這樣來,還是按我說的,我在外屋搭個臨時的鋪就行,以前打仗的時候,在雪地裡也睡過,現在是在屋裡還有棉被,也不算啥,就這樣定了,你也鋪被子睡吧。”李顏宏不容多說,到炕頭把自己的行李卷成個卷抱起來就去了外屋,直接把裡屋的門帶上。
王雲咬著唇坐到炕上,久久也沒有動,只聽著外屋的動靜,直到安靜下來,知道李顏宏是躺下了,王雲才起身鋪上被子,關了燈和著衣服的躺下,隻隔了一道牆,屋裡似還有著男人的氣息,這氣息讓人的心變得踏實,閉上眼睛可以什麽煩心事都不去想。
王雲以為自己會失眠,可是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到是外屋裡在柴夥堆上躺下的李顏宏,一點睡意也沒有,柴夥堆就靠著東屋小北炕的牆,抬起頭兩巴掌遠就是小北炕的窗戶,二春就躺在裡面,剛剛他們回來動靜這麽大,想來二春一定也沒有睡。
李顏宏忍不住抬手在窗戶框上敲了敲,“二春,沒睡吧?今天讓你王嫂子住家裡,沒有爭求你的同意,我知道我老李只是個借住在這的,不該這樣做,可人都有個難的時候,她一個女人不容易,今天晚上又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不管她。”
二春抿了抿唇,原本想翻動的身子因為李顏宏的話也不敢動了,其實打李顏宏到外屋柴夥堆上來住的時候,二春就一直也沒敢翻過身,就怕李顏宏聽到,至於他聽到會怎麽樣二春也沒有去細想過,反正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沒有睡。
沒有等到回話,李顏宏也沒有失望,“你有氣我老李心裡明白,等明天過後,你怎罵我老李,我老李也不會還口。”
二春扭開頭,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李顏宏真以為每次他這樣認錯她都會原諒他?何況有些事情是原則,不是認錯就能原諒,特別是今天的事情,王寡婦先過來挑釁,李顏宏不管是真為自己好還是只是個借口,都不該當著王寡婦的面做那些。
二春是決不會再這樣輕意的原諒李顏宏,正是因為總輕易的原諒,才會讓他越的得寸進尺。
再說李顏宏就這麽說,不怕西屋裡的王寡婦聽到?二春覺得這人明明是幫了王寡婦,現在還弄這麽一出,跟本就是出力不討好。
李顏宏已經放棄了二春會挑理他的事,就聽到小北炕上有翻身的動靜,李顏宏眼睛立馬又瞪得大了起來,要說李顏宏也是有鬼主義的人,對二春還是有些了解,此時馬上心裡就有了主意。
“哎,這天真是冷了,以前我這身子骨哪裡能受不了這點罪,現在這身子一離開熱炕,渾身的骨頭縫都疼。”李顏宏又不怕被西屋裡的王雲聽到,故意貼著牆說,手還一邊的捶打著身子。
狡猾。
二春又不是傻子,才不會上當,自然知道這是李顏宏使的苦肉計,他以為他是誰,自己會心疼他?年歲一大把還弄這種小把戲,真是不知羞。
側耳聽了一會兒,只見李顏宏再也沒有說話,不過捶打身子的手卻沒有停下來,在寂靜的夜裡有節奏的傳來打悶仙人的聲音,二春被攪的心煩,翻了個身背對著牆,被子往耳朵上一捂,就是不搭理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慢慢安靜下來,二春的眼皮也越來越重,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李顏宏等了半響,再沒有聽到翻身的聲音,知道今天這舉動不好使,也消停了。
直到下半夜,二春起夜,才記起在外屋草堆上睡著的李顏宏,從被窩裡一出來,二春就打了個冷戰,雖然入冬家裡有燒爐子,不過就是一早一晚,實在太冷了中午也燒一會兒,並不是一直的燒,所以到了下半夜,這土坯的房子哪能不冷,秋天房頂的房草又沒有透,真真是四下裡透風。
二春裹了棉襖方便一下,這才把門打開,輕聲的把桶拎出去,掃到柴夥堆上的李顏宏,二春終是心軟看不下去,走過去沒有好氣的推了推他,“喂,醒醒。”
李顏宏是在部隊裡呆習慣的人, 有一點動靜就會驚醒,所以從二春起來之後,他就醒了,只是一直也沒有動,背對著身子躺在草堆上,聽到東屋的門響了,他微勾了勾唇角。
他就知道這丫頭心軟,可不會看著他老李就在這裡凍一晚上。
不過起來的時候,李顏宏還是裝著才醒,坐起來揉揉眼睛,“二春,怎了?”
二春沒回他,直接轉身進屋,她才不相信李顏宏不知道為什麽叫醒他,現在在這裡裝糊塗,拿她好騙不成。
上了北炕,二春又後悔起來,自己幹嘛要心軟,現在好了,還要看著那粗人裝糊塗,只能自己咽下這口悶氣。
李顏宏見二春沒有開口,心裡不免失落,和往次不同,往次這丫頭再生氣過後也會說話,現在一句話也不說,這事可不好辦啊。
抱著被子到了南炕,身下慢慢的有暖意傳來,李顏宏卻越的沒有了睡意,到底要怎麽才能把這丫頭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