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跡磨了磨牙,洗個屁的熱水澡,老子這個破屋子只有冷水,而且我已經連著兩天洗冷水澡了!
他的心理活動倪沁也聽不到,倪沁隻覺得巨嬰先生估計從來都沒掉進過溪水裡,水那麽涼,又有微生物,不洗個熱水澡喝點熱湯緩一緩,一會兒太陽下山氣溫更低,搞不好是要生病的。
畢竟是魏萊萊的親弟弟,倪沁連魚都沒抓幾條就趕著帶他回來了,一路上瘋狂飆車,這幸虧是帶著頭盔,不然她覺得自己都能被吹成禿頂了。
煮魚湯也用不到嬌花先生幫忙,下了摩托倪沁就催魏跡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她心裡盤算著,這個時間魏跡還能在她做好午飯之前躺一會兒。
這些話她都沒說出口,因為魏跡在溪邊時無緣無故地diss了倪沁的身高,哪怕會跟他一起吃午飯,倪沁也不想給他好臉色看,隻說了一句讓他好好洗個熱水澡就回家了。
畢竟倪沁根本不知道魏跡住的那個破房子連熱水器都沒有。
剛打開房門,倪沁揚了下手,小乖牌小毛毯從空調機上飛了下來落進她的手掌裡,倪沁笑著托著它走進了廚房。
小乖既是她的寵物,也是她的朋友。
曾經在她痛苦流淚時只有小乖帶著一點毛茸茸的溫度團在她的頸邊,倪沁把魚放進水池裡,從廚房探出頭去看對面的巨嬰先生,依然沒掛窗簾的臥室裡空空如也,看樣子是去洗澡了?
其實有時候,倪沁是有點羨慕巨嬰先生那一身的矯情勁兒的,畢竟只有被保護得好才會開成一朵嬌花。
她第一年來恭山的時候也是什麽都不會,煮個雞蛋都不知道要煮多久好,生生煮了半個小時才從鍋裡撈出來。
現代人最便利的就是什麽都能在網上查到,偏偏恭山這個地方連信號都沒有,別說網絡了。
沒有信號沒有網絡習慣了倒是也不覺得什麽,她其實買了一部衛星電話的,但每年住在這兒的幾個月裡,真正找她有事兒的電話少之又少,後來她連電話丟在哪兒有沒有充電都忘記了,真正的成了與世隔絕。
倪沁是在第一年到這住到第四個月的時候才發現了那天她跟魏萊萊視頻的那個地方,那裡可能是恭山唯一有信號有網絡的地方了。
這麽一想,她已經連兩年夏天跑到這裡了,第一年說好聽點兒是為了靜心,說得直白點就是為了逃避,但恭山的確美,就當做是度假吧。
只不過今年的度假有點麻煩,還得照顧魏萊萊家的嬌花小少爺,想到魏跡,倪沁回憶了一下他下摩托車時的臉色,難得地點擔憂。
臉色那麽差,會不會已經生病了?
倪沁用指尖點著下巴思索,答應了魏萊萊照顧她弟弟,總不能看著人生病還不聞不問吧?
也就是說…住對面的嬌花要是真病了…她還得照顧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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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跡從回到小破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洗了個涼水澡之後沒覺得精神反而更嚴重了,連著動作都有點緩慢,他慢悠悠地鑽進被罩裡,然後閉上了眼睛。
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感覺自己像是闖進了冷凍室,總覺得陣陣涼氣順著毛孔往身體裡鑽,同時又晃晃悠悠的像是坐在船上,很冷,頭疼,喉嚨也像堵了團東西一樣非常不舒服。
魏跡平時經常泡在健身房,雖然平時總是晝夜顛倒的作息也不好,但真是極少生病,病了也有家庭醫生來看病,基本上就沒遭過罪,對他來說玩手機玩多了眼睛乾澀都算是天大的毛病了。
現在這種渾身疼又不清醒的狀態裡,魏少爺的火氣仍然很大,他抬手把手背搭在額頭上,嘴裡喃喃地罵著胖子,罵著罵著,筋疲力盡的魏少爺疲憊地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越睡越冷,冷得他有點委屈,為什麽沒人來幫他蓋蓋被子?中央空調是壞了嗎?頭好疼,醫生為什麽還不來?
“當當當”
“魏跡?”倪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但魏跡困在來勢洶洶的病痛和夢魘裡毫無察覺。
倪沁蹙起了眉,抬手又敲了兩下門:“魏跡!巨嬰?小嬌花?開門!”
她都這麽說了,魏跡的屋子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倪沁心裡咯噔一下,魏跡脾氣不好她從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這人還非常要面子,要是清醒著不會任她叫他什麽巨嬰嬌花之類的,怕是會氣勢洶洶地跳出來找她拚命。
房門從裡面上了鎖,倪沁推了兩下簡直氣笑了,這地方就他們兩個人,窗簾不知道掛,倒是記得鎖門!
從窗外只能看見魏跡臥室的床上團著一團皺巴巴的被單,倪沁推了推窗,很好,也是鎖著的。
“哐當”。
倪沁拿著一塊大石頭砸開了魏跡這間房子的窗戶,把頭探進去才看清床上的一團的的確確是魏跡縮在裡面,隻留了一小撮頭髮在被單外面。
她用手扶著窗台靈巧地爬上窗框,從窗口直接跳進了魏跡的臥室,倪沁感覺臉頰有點癢癢的,用手背抹了一下,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
倪沁:“……”
大概是剛才砸窗戶的時候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
有一萬句mmp真想現在就對著床上那個大號粽子罵出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魏嬌花到底病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