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沁被牛肉噎了一下,蹙著眉看過去,“魏少爺,我在說的,是你看我信息和搶我牛肉的事兒吧?”
魏跡這種大少爺,都是屬螃蟹的。平時日天日地出門都橫著走都習慣了,被倪沁小小地懟了一句臉色就更差了,看上去非常想口吐芬芳,但又礙著這幾天倪沁的“救命之恩”,不得不憋著自己生悶氣。
倪沁就更會氣人了,段位比魏跡這種暴躁少爺高出一百零八倍。
看著魏跡拉著個臉,她不問他為什麽也不理他,慢悠悠地用夾子夾著紅薯片往烤盤裡放,還挺有閑情雅致,擺了個五環的造型,又拿著個小刷子往上刷油。
紅薯片油亮亮的在烤盤上躺著,沒一會兒就散發出甜甜的香味。
倪沁托著腮給紅薯片們翻了個面,才抬眸,不緊不慢地看向魏跡氣得幾乎要翻白眼的臉。
她覺得魏嬌花真的挺有意思。
他們這種出身的人,誰不是帶著面具生活的,每個人看上去都高深莫測,從來不會把情緒過多的外漏。
連魏萊萊跟倪沁剛認識的時候都是一副小仙女的樣子,拎著稀有動物皮的包包,腰板兒挺得直直的,跟誰都玩得開,跟誰也都不交心。
會跟倪沁走得這麽近都是有淵源的。
那會兒還是大學期間,魏萊萊參加社團不甚喝多了,抱著倪沁3萬6的包吐了個盡興,事後倪沁也沒太在意,在魏萊萊來賠罪的時候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沒事兒,反正這個顏色我也不是很喜歡,正好扔掉。”
魏萊萊當時就覺抱著她大呼:“姐妹!太仗義了!跟外面那些逮著機會就冷嘲熱諷的妖豔賤貨就是不一樣!”
從此魏萊萊就徹底在倪沁面前撕掉了面具,露出了女神(精病)的本來面貌。
但魏跡這人,從第一次見面起倪沁就發現了,他活得有點太真實太自我了,就跟個透明人似的,有點什麽情緒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開心就笑得跟3月暖陽似的,不開心麽,就像現在,滿臉都寫著:媽的,老子不高興!
倪沁把烤肉夾放在一旁,沒忍住,好奇道:“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這話問得魏跡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
“不知道。”魏跡皺著眉一臉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什麽的不耐煩,“我也不知道,可能被你那個前男友的信息惡心的。”
倪沁揚眉:“……魏少爺,你是不是,無性戀?就是,覺得談戀愛惡心的那種?”
“沒有。”魏跡脫口而出,“我沒有覺得談戀愛惡心,我是覺得那個信息有點…咳,沒事兒,不用理我,我就這樣,一會兒就好。”
魏跡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也是矮子的前男友呢,搞不好還有點藕斷絲連,他直接說人家惡心是不太好?
這麽想著,魏跡不怎麽情願地嘟囔了一句:“抱歉。”
倪沁反而不怎麽在意,聳了聳肩,明豔的臉上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淡淡地說:“沒事兒,我看完也覺得挺不適的。”
話裡話外居然對魏跡說的惡心透露著點“同感”的意思。
魏少爺盯著烤盤上的紅薯,欲言又止,猶豫了倪沁小口吃完一片紅薯片的時間,還是沒忍住,開口:“這事兒能聊麽?我是不是不應該問?”
倪沁翻了個白眼,您看都看了,一臉好奇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呢,比黑人問號臉那個表情包問號都多,我說不應該你就能憋住不問嗎?
“嗯,不能聊。”倪沁沒好氣兒地說。
她這個爽快的樣子給了魏跡極大的鼓勵,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嚶嚶嚶,於是魏少爺決定當一個沒有眼色的人。
倪沁對“惡心”的認同讓魏跡忘了剛才自己有多不爽,厚著臉皮八卦:“哎,別這樣嘛矮子,聊聊唄,來呀,聊天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說到最後魏跡乾脆打著響指唱上了,唱完用筷子扎起一塊紅薯,舉到倪沁面前:“采訪一下吼,倪小姐,請問你之前談過幾個男朋友?”
倪沁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面前飄著熱氣的紅薯片,細長的食指把魏跡的筷子推遠了些:“我不是矮子麽?”
“不不不,濃縮都是精華!”魏跡收回紅薯咬了一口,“唔,還挺甜的,來吧,咱倆也算是朋友了吧,互訴衷腸啊?”
倪沁好笑地看了魏跡一眼,27歲的人了,跟個大孩子似的,不過他這種性格在倪沁看來比那些口蜜腹劍每天帶著面具假笑的人要好得多。
這麽想著倪沁也放松了下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衛星電話,輕輕拋了一下又落回手裡:“就這一個。”
魏跡看見衛星電話就有點反胃,勉強把嘴裡的紅薯咽下去,衝著倪沁揚了揚下巴:“哎?回了麽?”
“什麽?”倪沁問完也反應過來了,饒有興趣地調侃,“魏少爺,分了手的前任給你發信息,你回麽?”
“不回。”魏跡把筷子放在盤子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進椅子裡,好奇地問,“因為什麽分的手啊?”
倪沁僵了一瞬,偏過頭突然從身旁扯了一朵紫色的小菊花,借著這個動作輕輕呼了口氣,也隱藏住了微微顫抖的睫毛。
這件事憋在她心裡兩年了,所有朋友都在問:“你們為什麽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