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靈動的舌尖……
魏跡喉結微動。
操,我特麽是不是有病,我為什麽要想矮子啊?!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默默把狐朋狗友們說的那些“有了女友就相當於有了枷鎖”、“婚姻就是人生的墳墓”、“女人就是快樂的絆腳石”、“家有一女友如有十個母”等等類似的言論捋順了一遍。
其實魏少爺沒談過戀愛情商也不低,他知道自己三番五次的誤會不是因為人家矮子說話容易讓人誤會,是他自己潛意識地想要誤會,畢竟人家那些話明明說得清新脫俗……
“以後你就在我家洗澡”
“你留下來睡吧”
清新脫俗個屁!這還怪他誤會,是個男的就會想歪好麽!
魏跡捏著太陽穴在心裡罵了一句,把畫冊輕輕放在床頭,往身後的床上仰去。
倪沁這張床他偷偷看過,跟他家裡的床墊是同一個牌子的,魏跡在這兒的時候幾乎都是沾枕頭就睡著,十分享受這種身體曲線完全貼合的舒適感。
其實客廳的沙發拉出來也是一張小小的床,看上去也挺舒服,還有毛茸茸的抱枕,他一度想去客廳躺一下試試,可惜長度對於他這種185身高的男人不是很友好,只能作罷。
無論是客廳還是臥室,魏跡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倪沁家有股子寸土寸金的感覺,他抬手摸了下鼻尖,總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矮子。
客廳裡傳來倪沁的聲音:“小乖,來,我們睡覺啦。”
倪沁跟小耗子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放得比較低,配合著她乾淨清透的嗓音,魏跡聽著突然就覺得喉嚨有點癢。
恭山的夜晚很安靜,除了偶爾的蟲鳴幾乎沒有其他聲音。盡管關著門,魏跡也能清晰地聽見客廳裡倪沁躺進沙發床裡,然後翻身蓋被子等悉悉索索的小聲音。
於是魏少爺翻了幾個身之後,突然就失眠了,而且覺得越來越渴。
操,我不是真的對矮子有點什麽意思吧?
她確實是比較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但,魏跡又默念了一百遍“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覺得自己得稍微注意點,跟身為異性的小矮人保持點距離。
客廳裡的倪沁躺在軟乎乎的沙發床裡,蓋著蠶絲被,睜著眼睛一樣沒睡著。
“我總覺得作者可能經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甚至有一個主題我看著跟深淵似的,總之看著不太舒服。”
魏跡的話像是一顆投進黑色深潭裡的石子,把攪著泥漿的潭水激起層層波紋,倪沁裹緊被子,明明知道窗外是晴朗的繁星密布的夏夜,她卻好像聽見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拍打在窗上。
終於進入夢鄉時,等著她的也不是安穩的睡眠,而是一個接一個夢境和記憶混雜的夢魘。
睡夢裡的倪沁分不清纏在手臂上的是被冰涼的雨打濕的外套還是她的被子,分不清黑暗是那條沒有路燈的偏僻小巷還是恭山的夜,分不清背上突然涼了一下的是刀子劃破皮膚的感覺還是夜晚的微涼的風。
“啊!”
倪沁夢回去年春天,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這是個夢,是夢,但還是被夢裡濕漉漉的雨夜擾得突然尖叫了一聲。
“啪”。
躡手躡腳走到廚房倒水喝的魏跡被客廳裡突然響起的尖叫嚇了一跳,水杯落在地上碎成細小的玻璃片。
他連停頓都沒有,更是忘了自己一個多小時前做的什麽保持距離的決定,轉身直接衝進客廳,借著月光看清了蜷縮在沙發床上顫抖的倪沁。
“矮子,怎麽了?”魏跡邁著長腿走三步兩步衝到沙發前,蹲在倪沁面前,急得語速快了3倍。
倪沁沒動,也沒說話。
魏跡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想碰她一下,但被倪沁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急切地問:“怎麽了啊?做噩夢了?還是看見什麽了?”一邊問著,一邊謹慎地往窗外看去。
倪沁終於緩緩抬起頭,聲音裡帶著點顫抖,說出來的話卻偏要逞強:“沒事,做了個噩夢。”
魏跡認認真真地看了眼倪沁有點蒼白的臉,看到了她眼神裡的疏離和那麽一絲不希望他有任何問題再問她的回避。
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指動了一下,到底沒去試著拍倪沁的頭,像是賭氣一樣歎了口氣:“沒事兒就行,聽你喊得撕心裂肺的,還以為有貓進來把你家耗子吃了,沒事兒就睡吧,廚房我打碎了個杯子,明早再收行麽?”
看到倪沁點頭,魏跡嗖地一下起身,臉臭的跟什麽似的,心裡有一萬多句媽賣批沒講出來。
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魏少爺從未有過這種他擔心得明明白白,但對方回避得也明明白白的時候。
行,人家不接受他的擔心,不但不接受,還生怕他多問!
魏跡心裡憋著一股氣,怕自己再不走一會兒就會跟倪沁吵起來。
他剛抬腳,突然有個涼涼的軟軟的東西拉住了他的手腕,魏跡擰著眉頭扭過頭,看見了搭在自己手腕上倪沁白白淨淨的手指。
指尖的血色退得乾乾淨淨,涼得像是一小塊冰。
“魏跡,能不能幫我看看,外面下沒下雨。”倪沁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叫了魏跡的名字,他都以為這人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