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旧情难断,险棋暗布(第1/2页)
两天后,晚上九点,杭城东郊的一家烧烤摊。
何滔远和邵庆坐在靠街边的位置,桌上摆着肉串和几瓶啤酒。
郑信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坐在驾驶位上,没下车。
邵庆喝了口酒,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出来打工,在哪个工地?”
“记得。”何滔远点点头,“碧贵园。”
“那会儿一天四十块钱。”邵庆笑了,“我干了三天,手上全是泡,晚上疼得睡不着。”
何滔远也笑:“你第三天晚上说不干了,要回老家。我拉着你去吃面,一碗面两块五,咱俩一人一半。”
“对,老板娘还多给了半碗汤。”邵庆的笑容有些苦涩,“那会儿觉得那碗面真香。”
“后来你没走。”
“嗯,没走。”邵庆又喝了口酒,“跟着你和潮哥,觉得有盼头。”
何滔远没说话,低头吃了串羊肉。
邵庆看着他,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会咱们在出租屋里,冬天三个人就盖一床被子。”
“你总是抢被子。”何滔远说。
“我哪有。”邵庆反驳,“明明是潮哥抢。”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烧烤摊老板送来新烤好的串,何滔远又要了两瓶酒。
邵庆接过酒,喝了一大口。
“还有一次,咱们去给人卸货,搬了一整天水泥。晚上老板给钱,少给了一百块钱。”
“杨杰潮去找的那个老板。”何滔远接话。
“对,潮哥拿着钢管,把那老板堵在办公室。”邵庆笑了,“老板吓得直哆嗦,乖乖把钱补上了。”
“那一百块钱,咱们三个去吃了顿火锅。”
“嗯。”邵庆点头,“那是我第一次吃火锅。”
何滔远没接话,只是喝酒。
邵庆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阿远,你找我……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何滔远打断他问。
邵庆愣了一下,没说话。
“刚进去的时候,第一年最难熬,一进去就有人欺负我。”何滔远的声音很平静,“一个光头,叫豹子,管着我们那个监区。他让我给他洗衣服,我不干,他就让人打我。”
邵庆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在厕所里,四个人按着我,拿拖把打。”何滔远说,“打完了,豹子过来,蹲在我面前,问我服不服。”
“然后呢?”
“我吐了他一脸口水。”何滔远看着邵庆,“他们又打了我一顿,这次更狠,打断了我两根肋骨。”
邵庆的脸色变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何滔远继续说,“在里面,要么你弄死别人,要么别人弄死你。没有第三条路。”
“你怎么……”
“为了报复,我等了很久。”何滔远说,“有天晚上,豹子一个人去厕所。我拿着磨尖的牙刷把,从后面捅进他腰子。”
邵庆倒吸一口凉气。
“没捅死。但是他在医务室躺了两个月。出来之后,再也不敢找我麻烦。”
何滔远喝了口酒,接着说:“后来我慢慢混开了,但是每天都得绷着,一松懈就会被人盯上。七年!无数个日夜,我每天都盼着什么时候能出去。”
邵庆低着头,不敢看他。
“结果出来了,”何滔远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什么都没了。老婆没了,儿子没了,连朋友都他妈没了!”
他一拳砸在桌上,啤酒瓶倒了,酒洒了一桌。
周围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
邵庆连忙说:“你冷静一下。”
何滔远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情绪。
他看着邵庆,说:“我不求你站在我这边,我知道你有顾虑。我只希望,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你能帮我一次。”
邵庆沉默了。
“就一次。”何滔远说。
邵庆抬起头,看着他:“你斗不过他的,杨杰潮现在……”
“我知道。”何滔远打断他,“但我必须试试。”
“你这是送死。”
“那也得试。”何滔远盯着他,“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答不答应?”
邵庆端起酒瓶,一口气喝完了半瓶。
他放下瓶子,擦了擦嘴,说:“你要我做什么?”
何滔远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邵庆又沉默了很久。
烧烤摊的老板在旁边收拾桌子,炭火的烟味飘过来。
“你当年帮过我很多。”邵庆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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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滔远没说话。
“但是……”邵庆抬起头,“潮哥对我也不薄。庆丰楼是他给我的。这些年我过得不错,也是因为有他。”
“我知道。”何滔远说,“所以我不强求你。”
邵庆苦笑:“你这不是逼我吗?”
“你自己选。”何滔远说。
邵庆又喝了口酒。
他的手在发抖。
过了很久,他说:“好。”
何滔远看着他。
“我答应你。”邵庆说,“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希望你和潮哥任何一个人出事。”邵庆盯着他,“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活着。”
何滔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话。
邵庆结了账,站起来要走。
何滔远叫住他:“邵子。”
邵庆回头。
“谢谢。”何滔远说。
邵庆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何滔远坐在那里,看着邵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马路对面,上了郑信的车。
“怎么样?”郑信问。
“他答应了。”何滔远说。
郑信点点头,发动车子。
……
一周后,杭城市拍卖大厅。
上午十点,拍卖会准时开始。
大厅里坐着二十几个人,都是来竞拍钱江豪庭地块的公司代表。
何滔远坐在第三排,穿着一身深色西装。
拍卖师站在台上,宣读拍卖规则。
“现在开始竞价。”
第一排一个中年男人举牌:“一亿五千万。”
“一亿八千万。”另一个声音。
价格一路攀升。
很快就到了三亿。
何滔远一直没动。
“四亿。”第二排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牌。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
“四亿一千万。”又有人举牌。
价格继续上涨。
到了五亿的时候,只剩下三家在竞价。
何滔远认出来,其中一家是杨杰潮的人。
“五亿五千万。”杨杰潮的人举牌。
“五亿六千万。”另一家跟价。
“五亿八千万。”
“六亿。”
何滔远举起了牌子:“六亿两千万。”
大厅里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杨杰潮的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又举牌:“六亿三千万。”
“六亿四千万。”
“六亿五千万。”
“六亿六千万。”
两人来回举了几次牌。
价格到了六亿七千万的时候,杨杰潮的人犹豫了。
拍卖师问:“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沉默。
“六亿七千万一次。”
“六亿七千万两次。”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槌的时候,杨杰潮的人又举牌:“六亿七千五百万。”
何滔远立刻举牌:“六亿八千万。”
杨杰潮的人脸色很难看。
“六亿八千万一次。”
“六亿八千万两次。”
“六亿八千万三次。成交!”
拍卖槌落下。
……
当天晚上,杭城郊外的一栋别墅。
杨杰潮站在客厅里,脸色铁青。
“六亿八千万。”他念出这个数字,把文件摔在地上,“六亿八千万!”
茶几上的茶杯被他一把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手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他妈为了那块地,花了多少钱打点关系?”杨杰潮踢翻一把椅子,“全他妈打水漂了!”
他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洋酒,又狠狠摔在地上。
酒瓶炸开,酒洒了一地。
手下哆哆嗦嗦地说:“潮爷,这个价格就算拿下了那块地,做不好到时候也有可能亏钱,对方明摆着是宁愿亏钱也要……”
“滚!”杨杰潮吼道。
手下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客厅。
杨杰潮一个人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眼神变得冰冷。
“何滔远。”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