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都是後話了,此時的路放,矯健地飛上屋頂,小心地揭開琉璃瓦,望著大殿中情景。
殿中已經是歌舞升平,觥籌交錯,正中虎皮椅上,坐著二人,其中一個自然是他往日所熟知的南蠻首領高璋,而另一個……他移眼望去。
其實是極為熟悉的人,曾經同榻而眠,曾經互抱取暖,曾經同飲一壺水,同吃一鍋飯,同喝一杯酒,相濡以沫,生死相依。這世間,若說有那麽一個人,能夠與他心意相通,隻一個神色,便知道他的意思,不需多言,便明白他的心思,那個人便不能是別人,只能是秦崢。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見過她穿女裝打扮起來,竟然是如此的模樣。
這時候的秦崢,一襲簡潔素衣,發髻高高挽起,稍作淡妝,正襟危坐於虎皮椅上,眉眼淡漠,神色平靜,仿佛於這太行殿的一世繁華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可是沒有人能忽略她。
她就如同高空之中的一輪孤月,明亮皎潔,光華如練,將這鶯鶯舞女,將這錚錚眾將,都映成了漫天星鬥,不能奪她一絲一毫的清芒;又如高川流水,冷峻險秀,孤峰獨立於萬仞之上,凡塵莫望。
一時之間,路放竟然不能移開眼來,隻定定望著大殿中那女子。
連峪從旁,隱約可見殿中情景,可是他卻不知道殿中哪個是秦崢,隻望見那高璋身旁一個女子裝扮的人,恁地雌雄莫辯的俊美無匹,猶如天上神明般,讓人隻可遠遠觀看。此時他心裡著急,又怕被高璋發現,也無心多想,隻低聲問道:“少爺,你在看什麽?哪位是秦崢?”
路放聽到連峪的話,方回過神來,想起方才失神,面上微紅,幸好夜色暗沉,連峪並不曾看到。
他低聲道:“走吧。”說著,已經徑自施展輕功,離開這琉璃屋頂,連峪見此,隻好跟上。
待出了這殿堂後,不片刻功夫,兩個人便重新回到客棧。客棧中,連崗以及慕容楠都是不曾睡去,隻亮著燈在那裡焦急地等候,待到見路放安然無恙回來,這才放下心來,忙上前問道:“可能回去了?”
路放點頭:“為我準備快馬,我這就返回軍中。”慕容楠聞言大喜,忙道:“四匹上好的駿馬,早已喂飽備好,只等將軍使用。”三個人騎四匹馬,這樣至少有可以有一匹馬在輪流休息。
路放撩袍起身,卻是又命道:“連峪連崗,你們便留在慕容楠身邊。”
連峪連崗聞言不解,留在這裡做什麽?
路放淡掃了他們一眼,命道:“留在這裡,把秦崢帶離敦陽。”
慕容楠聞言,忙應道:“是。”
連峪連崗聽此,也忙抱拳答應。
路放當下要走,可是慕容楠卻想起一事,叫住路放問道:“將軍,若是她不想走,那屬下該如何?”
慕容楠和秦崢有過一面之緣,這個女人的性子他是看出來了,他要救人家走,人家未必答應啊。
路放略一沉默,片刻後卻是命道:“那就打暈她。”
打暈……慕容楠腦門頓時發疼,不過他依然硬著頭皮道:“是,屬下遵命!”
路放想起一事,眉間微蹙,道:“你記得告訴她,無論她要做什麽,我自然會為她做來。”有些事情,注定是男人的事,縱然她生來大氣清邁,可是卻不應該為了這些事髒了雙手,更不該為此枉送了性命。
慕容楠垂眸,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