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逃難之時,以及她在山中養病時,他們也經常同榻而眠,也沒見她做這般噩夢。
秦崢此時心中極為不快,見路放問自己,便道:“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日間不曾思,夜裡倒開始做夢了。”
路放猜度她心思,便道:“莫非是夢見你母親了?”
秦崢點頭:“你倒是深知我心。”
路放拿起一旁的汗巾,為她揩去臉上細汗,道:“我的秦崢,原本是最重情義之人,只是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我的秦崢?
秦崢聽到這個,卻是蹙眉:“我何時是你的了?”
路放唇邊帶笑:“昨晚。”
秦崢做了惡夢,心中憋悶,便哼道:“昨晚還不是這麽說的。”
路放想起昨晚,心情大好:“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原本都是一樣。”
秦崢越發哼道:“不一樣。只能你是我的,不能我是你的。”
路放見她一早上就撅嘴不高興的樣子,倒像個有起床氣的孩子,不由失笑,便哄道:“你既如此說,那就是吧。”
秦崢這才高興,把剛才噩夢帶來的不適感揮去幾分,抬眼間看路放,卻見他還赤著臂膀,散著黑發。剛毅的側臉在紅光映襯下,說不出的俊朗。視線往下時,那胸膛清寬厚實,肌理均勻,觸感平滑,在在散發著一種魅惑的男性氣息。
他見她竟然是扔下他就下床去了,不免有些無奈。
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對她性子到底是摸透了,不曾在成親前輕易和她有了越矩之事,要不然還不知道是何下場呢。
一時見她拿著木梳梳著長發,便道:“那個玲瓏匣,是我姐姐送的。我知道你不喜這個,可終究是她一番心意。”
秦崢點頭,徑自打開,從中挑了一個樣式尚算樸實的簪子,將頭髮盤成了羅髻。她到底手巧,雖沒盤過,可是看了別人的就知道怎麽弄了。只是她對梳發並無興致,那羅髻就盤得十分隨意。
路放看著她迎著晨光立在那裡的清麗剪影,忽然道:“秦崢,我姐姐活不過二十六歲的。”
秦崢聽了,微訝。
路放邁開長腿下了榻,披上長袍,語氣卻是極為平淡:“她自小體弱,這一生原本都不該成親孕育。陰差陽錯嫁了圖招財,如今更是懷下身孕,掐指一算,怕是活不過三年。”
秦崢回首,皺眉道:“遊喆怎麽說?”
路放走過來,摸索著那匣子:“她問過遊喆了,遊喆也沒有辦法。隻說她若不懷孕,尚能多活五年,如今是絕超不過三年的。”
秦崢想起昔日路錦刁蠻的氣性,隻知她體弱,卻未曾想過,竟然是命不久矣。
因為知道自己來日不多,所以活得那麽肆意嗎?
秦崢斂眉,道:“既如此,你實在不該讓她留在圖招財身邊懷了身孕。”
路放卻道:“當日初見圖招財,我雖並不喜他,可是他對我姐姐百般呵護。我想著姐姐若是能成親生子,也不枉來人世一遭。前幾日我也和姐姐說過,她倒是並不在意,只是想為圖招財生下孩兒後,便再來落甲山,看看三嫂和不棄。”
秦崢點頭:“她倒是看得開,這樣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