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曾陪祖母讀經,曰六度萬行,忍為第一。
此時此刻,便是刀尖刺在心間,也必然要泰然自若。
可是……這女子之心,可若這天下一般用機智謀的?
路放垂眸間,心中卻憑空多了幾分疑惑。
秦崢在湖邊站了半響,阿慧終究不放心,舉著油傘趕來時,卻見那寬袍已經透著濕意,她心中發疼,便咬唇道:“皇后,回宮去吧。”
秦崢僵立在那裡,半響卻是開口問道:“皇上呢?”
阿慧皺眉,欲言又止,不過終究道:“聽聞剛才曾經路過這湖邊,如今又去了錦林苑。”
秦崢聽了這個,卻是沒什麽反應,只是淡道:“為我備馬,我想出宮去走走。”
阿慧忙道:“只是如今正下著秋雨。”
秦崢卻是不容拒絕的,道:“命人備馬。”
阿慧無奈,隻得前去,須臾功夫,秦崢騎了一匹黑馬,面無表情地出了宮,此時傍晚時分,宮門已閉,不過皇后前來,隻那眉眼一掃,無人敢應,眾人都知道這皇后昔日入城之時,帶著一千精銳,提著孟南庭項上人頭入的宮。這樣的皇后,誰敢輕易去惹?
當下隻得重新開了宮門。
秦崢騎馬,在這敦陽城的街道上溜達,道路兩旁柳樹此時已經在這秋風寒雨中瘦骨嶙峋地失了色彩,路旁的店鋪因著天色已晚,也大多已經閉了門。
騎馬行經正大街前,卻見一個酒肆,猶自開著門,透過那隱約竹簾,裡面有一個人正喝著悶酒,卻是圖招財。
秦崢見此,翻身下馬,入了酒肆,坐在桌前。
圖招財正醉生夢死間,猛然間前面坐了一個人,抬頭時,卻是皇后秦崢,不由嘿嘿笑了下,那笑卻是帶著醉意:“你怎麽來了這裡……”說話間,舌頭打結,細眸帶著幾分寒涼。
秦崢不答反問:“你如今名動敦陽,多少朝貴都因你人仰馬翻,你怎麽竟獨自一人在此喝著悶酒?”
圖招財聞言,卻是憔悴一笑,道:“便是名滿敦陽,又能如何?不過是虛名盜世罷了,我圖招財此生,終究是求仁不得仁。”
秦崢挑眉,淡道:“你如今要財有財,要女有女,又何必在這裡妄自菲薄,為賦新詞強說愁。”
圖招財聽了這話,卻是冷笑,一杯酒下肚:“你如今身為一國之後,又得帝寵,自然不能明白我圖招財心中的苦。”
秦崢抬眸:“哦,你有何苦?”
圖招財又為自己滿上一杯酒,捏著那杯酒,醉眼朦朧:“說了又用何用,我的苦楚說與誰人知!”
秦崢聽了,想想也是,便要起身走去。
誰知道那圖招財卻將她叫住,道:“喂,回來!”
秦崢停住腳步,回來,坐下。
圖招財慘笑一聲:“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我要和路錦和離了。”
秦崢點頭:“是,我聽說了。”
圖招財聽了這個,越發笑了:“真好啊,如今我終於有了我家閨女,也不必再受那女人的窩囊氣,真個好!”
秦崢望著他眉間愁緒,緩緩地道:“我也覺得極好。”
圖招財聽了那“極好”二字,卻是越發愁苦,精神恍惚間,卻是又灌下一杯酒,一邊灌著,一邊問道:“秦崢,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情為何物?”
情?
秦崢怔住,不由反問圖招財:“情為何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