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穿著一件黑色的棉服,戴著眼鏡,臉上蒙著圍巾,手上還戴著手套,進到室內也不脫下。
現在外面是很冷零下幾度,可是室內有暖氣,一般人進到室內都會把這些脫掉,不然會熱。
不過醫院裡什麽人沒見過,肖醫生也見怪不怪了。
“哪裡不舒服?”肖醫生問。
“我閨女這段時間總是咳嗽,有幾個月了,吃了藥也不見好……”女孩父親說道。
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音話還沒落小姑娘就劇烈咳了起來,咳得臉都憋紅了。
“幾個月了?”肖醫生皺頭微蹙。
“三、四個月了吧,我也記不清了。”女孩父親說道。
“以前是不是感冒沒好?有沒有痰?”肖醫生繼續問。
“沒有。”女孩搖頭。
“有沒有拍過片?”肖醫生又問。
“沒有。”女孩父親回答,“我看她病得也不嚴重,買點止咳藥吃吃就算了,最近咳得厲害了。”
肖醫生拿起聽診器走到女孩子面前,“把棉衣打開。”
女孩臉一紅,還是把棉衣扣子解開了,肖醫生把聽診器放在她胸前,“呼氣、吸氣……”
女孩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
肖醫生眉頭皺了起來,“再來,呼—吸,再咳一下……”
“你們來聽一下!”肖醫生對身邊的郭湘和安澤瀚說道。
兩人點頭,肖醫生這是要現場教學?真是一個合格的帶教老師。
安澤瀚和郭湘也分別上去用聽診器聽了聽,小姑娘見安澤瀚這麽個帥哥湊過來,臉一下紅了,呼吸急促,竟然氣喘起來。
“這聲音不對呀。”安澤瀚說道。
郭湘也點頭,“不正常,有濕囉音。”
“會不會是肺炎?”安澤瀚說道。
“張開嘴,我看一看。”肖醫生說道,拿起一個小手電。
女孩張開了嘴。
“說‘啊’。”
“啊——”女孩出了口氣。
喉嚨似乎也沒有發炎,那就是肺有問題了?
“拍個片吧。”肖醫生說道。
“是肺炎嗎?”女孩父親有點緊張,孩子現在高三,馬上要高考,要是肺炎住院耽誤學習怎麽辦?
“現在還不能確認,拍個片看看吧。”肖醫生說道,拿筆開單,“讓醫生快一點出結果,就說是我說的。”
女孩父親點頭,拿了單帶著孩子下去交費去X光室拍片。
“應該是肺炎吧?”安澤瀚看向肖醫生,今天來看診的好幾個感冒發燒的,有一個肺炎,已經收治入院了。
肖醫生沒有說話,表情有點嚴肅。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馬上要下班了,女孩父親帶著女孩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肖醫生拿起X光片夾在燈箱上,三人都湊上去看。
這一看嚇一大跳,這比肺炎嚴重得多,肺部分維纖化了。
肺部是人體重要的呼吸器官,在市場上買過豬肺的人可能見過,肺部有點粉色,很有彈性,切開裡面有很多孔洞,中間穿插著血管,人呼吸主要是通過血液和肺泡裡的氣通過氣體交換才能完成。
可是如果肺纖維化,那就是在肺間質之間分泌膠原蛋白,把那些孔隙填掉了,形成了一塊,這就阻礙了氣體的交換,造成呼吸困難。
肺纖維化後肺部逐漸變硬,到最後無法呼吸可能窒息而亡。
不過一般來說肺纖維化的患者一是有吸煙史,二可能長期處於粉灰的環境,比如那些塵肺病人肺纖維化大多是煤礦工人。
可這小姑娘明顯不太可能,而且這麽年輕怎麽肺就纖維化了?
“醫生,到底怎麽回事兒?”女孩父親有點急了,“不是真是肺炎吧?”
“這可比肺炎嚴重多了。”安澤瀚不由說道。
“什麽?”女孩父親大驚,女孩子也嚇得一下又大咳起來,呼吸急促,臉一下就憋紅了。
“別怕,慢慢來,來,深呼吸……”郭湘急忙指導女孩,可是看她還是很難受,似乎喘不過氣來。
郭湘有些心疼,放柔聲音,“別急,慢慢來……”
“先住院吧!”肖醫生說道。
“醫生,我女兒到底是什麽病?”女孩父親急了。
“你女兒的肺已經纖維化了,很嚴重,如果再不治……”肖醫生不好說下去。
“什麽是纖維化?”女孩父親不明白,女孩也向肖醫生看了過去。
肖醫生不知怎麽解釋,看到桌上一根皮筋說道:“你看,人的肺原本是這樣的,有彈性……”
肖醫生一邊說著一邊拉了拉皮筋,“可是她的肺現在就像硬了的皮筋,像樹枝一樣,不能收縮,只不過還沒有完全纖維化,否則就不能呼吸。”
“這、這……”女孩父親大驚失色,“那我女兒還有救嗎?可以治吧?”
肖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會用藥盡量讓她好過一點,可以緩解症狀,可是要徹底治愈不可能,除非進行肺移植。”
基本這種病治不好,都是死於呼吸循環障礙。
“什麽?”女孩父親臉一下煞白,女孩呼吸更加急促起來,咳得肺好像都要咳出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得這個病?”女孩父樣搖著頭,還是一臉不敢相信,還以為肺炎會耽誤高考,現在他寧願是肺炎,至少肺炎能治好。
可現在這病,醫生的意思明顯是治不好了?
“我們會盡力,也是有藥可用的,會盡量拉長她的生命……”肖醫生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他也很無奈,醫生不是神仙,不是什麽病都可能治好。
“那,爸,我們不治了。”女孩臉色灰敗,花那麽多錢治不好,不如不治了。
“可是如果治可以多活幾年……”郭湘忍不住說道。
女孩苦笑,“到頭來還是要死不是嗎?”
“你不能這麽想。”安澤瀚開口,“我們人都是要死的,不能因為會死就不好好活著,你還有希望, 也許過幾年醫療技術好了,就能治了……”
郭湘沒有說話,這病就算是在後世也是很難的,可能有些藥先進一些,可還是不能治本,肺移植才是最有效的,可是多難啊,哪裡去找肺源?
“爸……”女孩哭了起來。
“治,花再多錢也要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閨女受罪……”女孩父親眼圈也紅了起來。
女孩泣不成聲,淚水滑落進圍巾裡,濡濕一片。
她父親心疼地幫她擦眼淚,把圍巾往下拉,大掌擦著女兒的臉。
“你的臉……”郭湘驚訝,女孩臉上的皮膚龜裂得厲害,一塊一塊像老太太一樣。
“快把手套拿掉我看看。”郭湘驚叫起來。
女孩不明所以,還是把手套脫下來,一雙手紅腫,發白發紫,厚厚的皮質發乾發硬,也是龜裂得厲害,像是凍瘡一樣。
“這……”郭湘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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