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種時候,葉魚不得不承認,學習這玩意是靠天賦的,她以前的老本吃的吃差不多了,又沒有顧哥哥那種腦子,根本做不到,每次都第一。
顧九澤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電話,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小姑娘噘著嘴,皺著眉毛的小樣子了,他那堅硬的叔叔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連帶著聲音都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去把電話給葉叔叔吧。”
葉魚有些失望,輕輕地喔了一聲,“爸,顧哥哥找你。”
先前海鮮生意上的事情,葉紅衛都跟顧九澤說了個大概了,這會是自家閨女和顧家小子嘮嗑的時候,不明白,往常這種重要的時候,顧九澤這臭小子,怎麽會把電話給他。
他接過來電話,聽了一會對方的話,葉紅衛臉色古怪的不得了,“嗯,我知道,學習上是應該下功夫,我們當父母的自然不會舍不得這點錢。”
等到電話掛了,葉魚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電話機,這才和葉紅衛兩人出了小賣部,他們家沒電話,每次都是在煤礦小賣部打的電話,一分鍾一毛,老貴了的。
等出了小賣部,葉魚小臉憋的通紅,沒忍住問,“爸,剛顧哥哥跟你說的什麽呀?”
葉紅衛這兩年年輕了不少,方正的國字臉,烏黑的頭髮,找不見一根白頭髮,他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家蒙在鼓裡面的閨女,“九澤讓我給家裡裝一部電話。”
“啊!我們家裝電話幹啥?”葉魚懵了,她小聲咕噥,“電話多貴啊,再說了,咱們家哪裡有這名額。”這年頭裝電話,可不止只是有錢就能裝了,還要有名額。
名額是像市裡面有關部門申請的,像他們煤礦的小賣部這不電話,就是以朔州煤礦的名義,在市裡面打的申請,上面核實了以後,才給裝的電話機。
整個朔州煤礦,就兩部電話,一部是小賣部,供應整個朔州煤礦的工人們打電話用的,一部在礦長辦公室,哪怕是楊礦長家裡,也都沒裝電話機的,一是貴,二是不夠格,三是個人名義申請電話機,太奢侈了。
這些道理葉魚知道,葉紅衛自然知道。
他悠悠道,“可是九澤這孩子要給你講課呀,沒電話機不行。”這不,都強壓著他裝電話了,至於名額,壓根不用他操心。
葉魚臉唰的一下子紅了,紅豔豔的,她張著小嘴,“這多浪費啊!”
“不行,我現在回去和顧哥哥說,這電話不裝了。”
“別!”葉紅衛拽著了葉魚的胳膊,“這電話必須裝,為了學習,當父母的花錢,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都不用你爸爸操心,人家都給我們裝了。”
這下,葉魚沒話說了,臉上熱熱的,心裡卻有著說不出來的感動,原來是她誤會了啊!顧哥哥並沒有不管她,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來關心她而已。
葉魚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飄忽,“爸爸,記得給錢呀。”
“這還用你說。”葉紅衛吹胡子瞪眼,“你老子就這麽不靠譜啊!”真真是女生外向,才多大呢!就護著外人了。
葉魚不理他,紅著臉起來跑了。
顧九澤的動作很迅速,電話機安裝名額,第二天就下來了,當天下午,安裝電話機的工人們就去了葉家。
這下,一下子轟動了整個家屬樓的人,畢竟,這還是他們家屬樓第一個裝上電話機的家庭呢!
大夥兒都過來湊熱鬧,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電話線和機器,紛紛感歎,
“天啊,這葉家可真厲害,這電話機都給裝上了。”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咱們大院裡面頭一份呢!”
“這電話機可不便宜吧,小同志,這電話機多少錢來著?”
那裝電話機的年輕小同志,看了一眼,笑不成的說道,“是不便宜,要大半年的工資呢!”接著,他也不理大家了,而是在從裡面找了一圈,好奇地問道,“你們家哪個是祖國的花朵啊?”
葉家人有些懵逼,不明白,這電話機工人問的是什麽意思。
那小同志又從軍綠色袋子裡面,掏出了一張申請書,“你看,你們家申請電話的原因是,為培育祖國花朵成才,為建設祖國為己任,故申請電話機,還請上級批準,讓祖國未來的花朵,為國家做出貢獻。”
葉家人面面相覷,接著,大家夥的目光,齊刷刷的盯著葉魚。
葉魚的臉唰的一下子染上了一層紅暈,一直從臉頰蔓延到眼角眉梢,都是羞意,她怎麽也沒想到,顧哥哥會在申請電話機上,寫這麽一個原因。
這下,那小同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仔細打量下葉魚,嘖嘖了兩聲,“還真是祖國花朵啊!”小姑娘還真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樣,清麗純淨,還帶著少女的亭亭玉立,可不就真真是祖國的花朵了。
小同志這感慨一聲,葉魚的臉更紅了,染上了一層紅霞,她跺了跺腳,惱羞成怒,“小同志,你還不安裝啊??”
小同志笑了笑,也不打趣了,忙活起來。
這一出,讓旁邊的人鄰居看的,有些納悶,“這申請電話機的理由,還不是你們家寫的啊?”不然,瞧著這一個個懵逼的樣子,這哪裡是他們自家做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