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顧九澤,葉家安靜了下來,雖然和往常一樣,但是哪裡又有些不一樣了。
自從,葉紅衛當選了礦長以後,葉家一直都是賓客滿棚。直到,上次葉紅衛出事,整個葉家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往常那些巴結葉家的人,恨不得在葉紅衛出事的時候,恨恨的上來踩一腳,好巴結心上任的礦長。
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葉紅衛會這麽快翻身,葉家會這麽快從泥潭中掙扎出來。他們不止掙扎了出來,而且現在是穩穩靠上了顧家這棵大樹。
沒錯,葉魚和顧九澤在一起的消息,被散播了出去,他們兩人處對象,一開始就沒想著要偷偷摸摸,從一開始,顧九澤就把兩人的關系放在了台面上,他舍不得外面有一絲絲的不好流言,來中傷他家的小姑娘。
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層考量,這次葉家會出事,那些人能踩著葉家,多少就是想著葉家沒有靠山,所以誰都能上來欺負一腳。
也怪他,離開的太遠,沒能顧著自家小姑娘。
可是,這次他回來了就不一樣了,顧九澤和葉魚處對象了,顧家和葉家是姻親,顧九澤三個字放在朔州煤礦基本是沒人不知道的。
顧九澤想的很明白,他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給他們家小姑娘當靠山,讓所有人都不敢來欺負他們家的小姑娘。
誰敢動他家小姑娘之前,就要掂量掂量,顧九澤這三個字。
他們是不是能惹得起。
顧九澤坐在小汽車的副駕駛上,一抬頭基本能從後視鏡上看到他家小姑娘的模樣,她穿著月白色的棉襖,哪怕是裹成了一個球,也依然能看出聘聘婷婷的模樣。
尤其是那青鴉鴉的烏發披散在肩膀的兩側,越發映照的小臉瑩白如玉,面色光澤照人。
頭一次,顧九澤生出了不舍的心思,他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兒女情長,哪怕是奔赴戰場,也不再是以前那種大無畏了。
他心中有了羈絆,若不是任務在身,那邊實在是耽誤不得了,他甚至想要讓小汽車掉頭,他要回去。
回去抱抱他家嬌嬌然軟的小姑娘,哪怕是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也好。
可是,現實卻逼人分開,顧九澤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壓住了心中的不舍。
正陷入走神之際,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只聽見“砰”的一聲,一抹灰黑色影子,從車子前方飛了出去,留在車窗上的是,森森暗紅色血跡。
外面一片紛雜,車內也沒有安生,突如其來的刹車,讓整個車子都幾乎呈現九十度折曲,幾近翻車出去。
而車內的兩個人,顧九澤和小五自然避免不了輕傷。在車子飛出去的那一刻,顧九澤整個人的身子都向前傾斜起來,他身上的溫柔和兒女情長,瞬間被一股森然冰冷取代。
小五被嚇壞了,他一臉的慌張,“少、少爺,我、我撞到人了。”
他的車技是魏叔一手教的,魏叔基本是把他身上的任務延續到了自己身上。可是他才在這個崗位上待了一年,就差點載著少爺出了事情。
一想到這裡,小五渾身都在發抖。
顧九澤神色不變,他擦了擦額角被碰的烏青,眸光陰晴不定,“不是人。”
“你下去看看。”
一說不是人,小五就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小五開車是老手了,從來都不存在這種意外,除非是有人故意的。顧九澤看著車窗上面的暗紅色血跡,一臉若有所思。
若是沒猜錯的話,剛才一閃而過的是——
他陷入了沉思。
小五到底是年輕,他臉上還有著驚惶未定,但是莫名的看著顧九澤那一片淡然和冷靜,他仿佛被傳染一樣,他止住顫抖,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從車子輪胎下面,拉出了一隻快要斷氣的大狗,這狗子格外健壯,站起來幾乎有成人腰間那麽高的位置,而且養的膘肥體壯,一口獠牙,瞧著就讓人害怕。
只是,原本讓人害怕的大狗,這會卻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車輪下面,瞧著就有些可憐。這裡並不是鬧市,相反,是很偏僻的位置,道路寬廣,怎麽也不應該撞上一條大狗。
小五的原本的惱怒在看到這隻大狗的時候,也消散了幾分,反而動了憐憫的心思,他喃喃,“那麽寬的大馬路你不走,偏偏要往車軲轆下面撞,這是何苦呢?”
大狗聽不懂。
小五正打算把大狗救起放到後備箱,帶著去找醫生的時候,誰知道,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撲了上來,在瞧著那大狗的模樣時,她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好不可憐,“大黑,大黑,你怎麽了?快醒醒啊!”
初冬的天氣,少女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裹著厚厚的棉襖,相反,她就穿著一件薄薄的呢子外套,裹著姣好的身形。
此時,少女撲在渾身是血的大狗身上,薄薄的呢子大衣剛好能把姣好的身形顯露出來,前凸後翹,該有的一點都不少。
更讓人動心的是,少女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光瞧著這一幕少女與愛狗的樣子,是個男人都會心疼。
可是偏偏,小五是個不懂情調的木頭疙瘩,而車子內的顧九澤連車窗都沒打下來,至於對方哭的美麗,從他這個角度是一無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