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語雙關。
顧九澤是聰明人,他一下子都聽明白了,直著身體要坐起來,眼睜睜的瞧著那綁好的傷口,又崩裂來了,滲出血絲,把葉魚給心疼壞了,她急的瞪眼,把人給按了下去,凶巴巴地說道,“你給我躺下!”
“別動!”
她說不動,顧九澤就不動,乖巧的跟個寶寶一樣,一雙深邃的眸子,巴巴的望著她。
他這會的模樣,可真該讓給他上藥的護士們看一看,這哪裡是一個人啊??
上藥的時候,他要是有這這麽聽話,也不至於受這麽大的罪!
葉魚何時見過顧九澤這麽聽話的樣子,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氣都該消散了,搬著了個凳子坐到了顧九澤身旁,唬著一張臉,“我問,你答,不許騙人!”
顧九澤點頭,精致的五官乖巧的看著她。腦子裡面卻轉的飛快,想了下自己和喬眉認識的過程,好一會問答的時候回答,可是他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兩人何時認識的了。
葉魚,“什麽時候受傷的?”
顧九澤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自家小姑娘會問這個,他以為要盤問他和喬眉怎麽認識的呢?
“前幾天。”他飛快的回答。
葉魚拳頭攥了攥,“傷哪了?”
雖然綁的有繃帶,但是他身上綁著繃帶的面積太大了。
葉魚拿不準。
或者說,她不敢想,那繃帶下面全部都是傷口的樣子。
對上那麽一雙清亮乾淨的眸子,顧九澤抿著唇,老實道,“胸口——腰——”腿他不想說,不想讓小姑娘擔心。
但是在那一雙紅紅的眸子下,他敗下陣來,“還有腿。”
葉魚的眼眶一下子湧上了淚意,她恨恨道,“還有哪裡是完好的?”
顧九澤以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勉強貼了上來,在她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啞著嗓音說,“嘴能用!”
頓了頓,補充,“不會影響。”
都到什麽時候了,這人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葉魚差點沒被他給氣死,“不許耍流~氓!”
“正經一些!”
“下次在瞞著我,沒得親!”她紅著臉說。
顧九澤低低的笑了出來,堅毅的下頜骨完美的投出一個弧度,他笑,“嗯!不騙想想,不然沒得親!親!”
明明是在正常不過的詞,到了他嘴裡面,帶著別樣的曖!昧!
葉魚的臉都紅透了,連帶著露在外面的皮膚都透著粉色,美的驚心動魄,口是心非地說道,“才不要你親!反正那麽多人都想親你。”
別以為她沒看到,那喬眉往自家對象身上撲。
屋子裡面濃濃的一股子酸味,顧九澤有些好笑,又有些高興,“你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給我帶了一瓶子醋呀?”
葉魚茫然抬頭,“沒啊!都是吃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顧九澤是在逗她,“你可真是——”壞透了。
顧九澤揚了揚眉,一雙眼睛,一雙眼睛幾乎黏在了葉魚身上,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在也不移動過目光,他的眼神炙!熱!帶著溫度,燙的葉魚覺得凳子都有些坐不住了,她連連回歸正題,“醫生有說什麽時候能好嗎?”
“一個月吧!”顧九澤不確定地說道,“我現在的身體好,或許半個月就可以了。”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同時沒提那個秘密。
葉魚說道,“那我到時候天天給你燉補湯喝!”
“想想,我很歡喜,你能來看我。”顧九澤的眉眼溫柔,像是上等的搪瓷,裹了一層瑰麗的色彩,“但是,一個人太危險了,下次不要這樣了!”他是歡喜,但是他更擔憂小姑娘的安全。
這麽遠,一個人有了意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葉魚抬眼望著他,男人深邃的眸子裡面深情和歡喜,波濤洶湧的往外溢出,她抬手摸著他蒼白的臉頰,用著極輕的語氣卻說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動聽的情話,“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為你奔赴而來。”
哪怕是隔著幾千公裡,哪怕披星戴月,哪怕是前路艱難。
可是都沒關系。
他需要的時候,她都會在。
一如,她需要的時候,他也在。
這種感情,太過濃烈,無法訴說心口,但是那又如何。
總歸該做的,他們一分都不會少。
相反,還會十倍百倍的做出實際行動。
顧九澤的心都漲的滿當當的,仿佛有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了那漲的滿滿的心尖尖上,又蘇又麻,又癢癢的。
他再次躺不住了,微微起身,艱難的把葉魚擁在懷裡,帶著青胡茬的下巴,擱在葉魚白皙飽滿的額頭上,低聲說:
“我以為自己這次過不去了。”
“後來我在想,要是我不在了,有人欺負你可怎麽辦啊?”
“於是,我跟閻王爺打了個欠條,告訴他,必須要比你多活一天。”
這樣,哪怕是白發蒼蒼垂垂老矣的時候,他也可以擁抱著她,讓她免受一個人孤獨的痛苦。
額頭有些刺人,不知道是不是額頭的感官也連著了眼睛,再次讓葉魚的眼眶有些發酸,她不敢抱他,怕傷著他,只是輕輕的環著他,語氣心疼極了,“不許瞎說,一輩子那麽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