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蟄恍然回神,他動作麻溜兒的從背簍裡面挑了十斤出來,“十斤濕的半斤乾的,一共四毛五,您點點數!”
中年男人也沒掂量,直接就給了錢,末了,還說了一句,“剩下的五分錢,給小孩子買兩顆糖吃!”
這孩子生的好,要是富貴人家,也不至於出來悄摸摸的做生意,到底是心軟了。
葉魚一愣,笑眯眯地說道,“謝謝叔叔!”接著,又麻溜兒的從背簍裡面拿起了一根筍子,放到了男人的袋子裡面,“叔叔,這是送您的,您慢走呀!”
中年男人笑了笑,“你這孩子倒是會事!”
有了一,就有二。
很快,葉魚他們帶來的竹筍就賣了不少出去了。
但是,到底是沒賣完的,竹筍不是糧食,一般人家舍不得花這個錢去買,大多都是朔州煤礦的工人們,買一點回去嘗嘗鮮。
到最後,還余三四十斤的竹筍,葉魚他們打算不賣了。
就準備帶著去蔣家外公家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他們剛從巷子口出來,就從不遠處下來開過來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攔著了他們的去路。
黑色的車窗搖下,露出了一張白皙通透,清雋雅致,孱弱病態的俊臉來,他緊抿著薄唇,問道,“你這裡面裝的可是野竹筍?”
少年說話的聲音,都宛若是天上的仙樂,乾淨悅耳,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酥麻動聽。
這麽好聽的聲音,葉魚仿佛在哪裡聽過,但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對上那一張清雋雅致到極點的俊臉,她一陣恍惚。
總覺得,如果自己見過這麽一張俊美絕輪的臉,她肯定不會忘記的。
可是,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
不止葉魚看呆了,葉驚蟄他們也是一樣,在他們的過往的人生中,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孩子,竟然也能長的如此漂亮卻不失英氣,英氣卻帶著獨有的氣質。
那種味道,他們說不出來,只知道,一眼過去,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還是葉魚先反應過來,她小聲說道,“是的,是野竹筍,您需要一些嗎?”
“需要!”
清雋雅致的少年從小汽車上下來,最先引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擦的蹭亮的軍勾鞋,在往上,就是熨燙筆直的黑色褲子,配著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是那種上好的布料,從上到下,都不帶一絲褶皺子。
身姿頎長,面冠如玉。
同樣都是穿白襯衣,但是少年身上的白襯衣卻莫名多了幾分雅致,是那種從骨子裡面透露出來的教養和優雅,讓人側目。
少年似乎被別人看習慣了,並不以為意,他輕咳一聲,略帶病態的臉頰上帶著一抹潮紅,“你們這裡有多少野竹筍,我全部要了!”
葉魚仰著頭看著他,聲音清脆,“還有三十斤,你全部要嗎?”
小姑娘人長的漂亮,聲音也惶不多讓,如同山谷裡面的黃鸝鳥,清脆卻又帶著甜美。
顧九澤恍惚了下,沒想到這北邊的小城市,還能有出落的如此好看的小孩兒,他點點頭,“我全部要了!”
頓了頓,他摸了摸兜裡,似乎沒錢,他俊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回頭對著車上的司機說道,“魏叔,我身上沒帶錢!”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難得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打破了那身上的淡漠疏離感。
名叫魏叔的正準備遞錢過來的時候。
從巷子口傳來一陣嬌俏的聲音,“就是他們,在私底下做交易,吳哥,快去抓他們啊!”
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夏曉茹,她病了好幾天。
今兒的身體難得爽利一些,來了一趟市裡面,和趙明遠一塊出來打算轉轉,給趙明遠的外公買禮物的。
只是,沒想到,卻在交易市場上看到了葉魚他們,她一路跟著,確確實實有看到葉魚在私底下偷偷的賣野竹筍。
一想到這野竹筍曾經是屬於她的,卻被葉魚搶了去。
夏曉茹哪裡能忍,悄悄的在趙明遠耳邊說了兩句話後,趙明遠就被說動了,他也是年紀輕輕的少年郎,上次葉魚他們拒絕自己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於是,他便同意了夏曉茹的做法,去喊了民兵隊的熟人過來,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他的表哥,顧九澤。
趙明遠一時之間,愣在那裡,而夏曉茹卻已經帶人衝了上來。
在夏曉茹聲音出現的時候,葉魚就知道壞了,他們是偷偷的在交易上場做買賣,是見不得人了,有夏曉茹在,那肯定要出事。
他們不能被抓著,不能連累家裡。
葉魚的腦子轉的飛快,在夏曉茹和民兵隊的人上來之前,她立馬撲了上去,一把牢牢的抓著了顧九澤的胳膊,小臉上揚起一抹笑,軟糯糯地聲音透著親昵,“哥哥,你也真是的,自己人吃竹筍,你還跟我客套,在這樣下去,指不定爺爺就要罵我了!”
葉魚真的是臨場發揮了,她的態度透著親昵和高興,一看兩人就是親戚在客套。
顧九澤從來沒有被人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過,他臉上閃過驚訝,下意識低頭看了過去。
隻覺得那一雙小手覆蓋過的地方,柔軟而溫暖,倒是沒有特別的排斥,莫名的,他也沒甩開去,配合這個小孩兒也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