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兒吧?”於曈曈想都沒想,抬手往鄭蕤下巴上摸了過去。
捂著下巴的鄭蕤,感覺到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覆在自己手上,他輕笑了一聲,邊嘶著邊含糊不清地問:“小姐姐,佔便宜呢?抱一下還不夠,還想摸我手?”
“我才沒有!”於曈曈嗖地一下收回手,緊張地把手心放在褲子上蹭了蹭,小聲嘟囔,“明明就是你抱我…”
鄭蕤緩過眯著一隻眼,下巴上的疼痛感有所減輕,他把手放回褲袋裡,晃了晃另一隻手提著的垃圾:“不鬧了,我就來看看你,上去吧,垃圾我幫你扔了。”說完彎腰撿起放在地上的飲料空瓶。
哦,他得走了,自己也得回家了,畢竟只是下樓扔個垃圾,也不能拖一個小時才回家…
畢竟是中秋,家家戶戶都還挺熱鬧的,這個時間又是碗飯的時間,於曈曈站在樓道裡都能聽到身邊的防盜門裡傳來的電視聲和聊天聲,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但也透著一股舒適的喧嘩。
而她面前的鄭蕤,孤身一人站在樓道裡,手裡的空飲料瓶裡能看到3、4個煙頭,這人不知道在樓道裡站了多久了,那一瞬間於曈曈突然就不想計較了那些有的沒的了。
為什麽會跟女生去小樹林?錢包裡藏著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這些她不想知道,她隻想在這個本該熱鬧的日子,給孤身一人的鄭蕤一個擁抱。
於曈曈臉燙了燙,剛才那個,算是擁抱麽?
不算吧?她就蹭了蹭眼淚,手都、都沒抱上去呢……
想到這兒於曈曈下意識抬眼,鄭蕤穿了件深紅色的棒球服,左肩下面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小塊濕了的水痕,那是她的眼淚。
於曈曈抬手摸著自己滾燙的耳垂,小聲問:“你回家麽?”
“是啊,回家。”鄭蕤把裝了煙蒂的飲料空瓶放進垃圾袋裡,淡淡地說。
“一個人?”於曈曈蹙著眉,家家都熱鬧的日子,鄭蕤卻要一個人,別說滿桌的菜肴了,可能連月餅都吃不到。
鄭蕤抬眼,看見小姑娘眉心皺巴巴的一臉糾結,心裡好笑,這是心疼他了?
給點陽光就燦爛,就是鄭蕤這種人了,心情一好就翹尾巴,看著於曈曈心疼他,他又不想當人了。
鄭蕤用舌頭頂了一下腮,突然靠近小姑娘,嘴唇幾乎要貼到人家粉紅的肉嘟嘟的耳垂上,刻意壓低聲音,跟蠱惑人似的低聲說:“我一個人啊,不然,你來陪我?”
說不上是他的話,還是他呼出的熱氣,總之燙得於曈曈心尖一顫腿都軟了,跟半身不遂了似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呆立兩秒,驀地推開鄭蕤:“不要臉!”罵完轉身就往樓上跑。
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奶貓。
“小姐姐,記得開機。”
鄭蕤失笑地看著於曈曈的背影,小姑娘哄好了,他也該回家了,家裡還有一團亂麻等著解決。
早點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解決清楚,也該跟小姑娘好好聊聊了,本來想忍到高考完再追的,好像…有點忍不住了呢。
手裡提著於曈曈家的垃圾,鄭蕤突然想到他今天早晨從家出來時看見的門邊的垃圾袋,碎掉的玻璃上還帶著血跡,鄭蕤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您好,盧醫生麽?我是鄭蕤,您現在方便麽?我想問一下我媽媽最近的狀況…”
盧醫生是鄭蕤媽媽的心理醫生,江婉瑜最近都有在積極配合著心理醫生的治療,鄭蕤也是跟心理醫生聊過才知道她的焦慮那麽嚴重。
江婉瑜已經不止是摔東西了,嚴重時候還會心悸,惡心,甚至是暈倒。
“鄭蕤啊,你媽媽是比較配合的,但最近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她這一周的狀態都不太好,我覺得她可能還有點自殘的傾向,你媽媽說你是應考生,怕我打擾你複習…”
盧醫生的話讓鄭蕤心裡涼了一下,鄭啟銘是不是又來找過媽媽?
舉著電話從樓道裡走出來的鄭蕤,站在於曈曈家樓下聽完了心理醫生的話,不到5分鍾的通話讓鄭蕤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也許之前他把媽媽的心理狀態預估得有些輕了。
盧醫生那邊早就掛斷了電話,鄭蕤還舉著手機站在原地。
“鄭蕤!”
頭頂上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鄭蕤詫異地轉過頭往樓上看,於曈曈正趴在窗邊探出一顆小腦袋,看見他轉頭,她松了口氣似的,眼睛彎了彎:“我還擔心你走了,你等我一下!”
毛茸茸的小腦袋又消失在窗口,鄭蕤愣了兩秒才想起把手機從耳畔拿開,放進褲兜裡。
沒過一會兒,於曈曈的笑臉又出現在窗邊了,她說:“送你點中秋禮物!”
小姑娘心情好得很快,關機了三天不理人的不是她一樣,這會兒聽說自己沒談戀愛,連那天的事兒都不多問問,轉頭就要送他禮物,真是個小傻瓜。
小姑娘手裡拿了個小筐,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麽,從窗口慢慢遞了出來,筐的提手上系著一條格子圍巾,她就這麽慢慢地把圍巾從窗口裡放出來,小筐也跟著慢慢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