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氣兒是消了,鄭蕤笑著伸出另一隻手,拉著於曈曈的書包帶晃了兩下:“小姐姐,消氣了?別愣著了,這地方氣氛這麽好,要不…我給你講個鬼故事?”
幽深的巷子裡除了偶爾的蟲鳴,連路燈的光都有些昏暗,還有兩個路燈是壞的。
這氣氛是好,相當適合拉拉小手什麽的,但小姑娘不是不高興麽,他怕他這隻手伸過去人家又是“啊mu”一口。
鄭蕤裝模作樣地動了動胳膊:“不疼,隔著校服呢,就你那點兒小勁兒,跟撓癢癢似的。”
於曈曈一聽他這麽說,緊繃著的表情終於有所松動,將信將疑地小聲問:“真的不疼?我覺得我還咬得挺使勁兒的。”
“啊!疼!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要斷了!”鄭蕤突然捂住胳膊,一臉痛苦地說。
於曈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別演了,我才不信你。”
鄭蕤一笑,轉身坐在了路邊的石板上,衝於曈曈招了招手:“來,給你講個鬼故事聽。”
說完自己先樂了,這要是肖寒他們在估計要笑死,大晚上的,給人家小姑娘講鬼故事,這操作聽起來就注孤生。
但於曈曈就特別吃這套,一聽他要講鬼故事,半分猶豫都沒有,背著小書包就過來了,一轉身就要坐在他旁邊。
“哎!”鄭蕤抬手攔了一下,目光從於曈曈無意識地捂著肚子的手上掃過,“別坐,涼。”
他摘了自己的書包遞過去:“坐我書包上。”
於曈曈接過鄭蕤的書包,還挺沉的,她腦子一抽問了一句:“裝得什麽?這麽沉?”
鄭蕤揚眉一笑:“遊戲機?psp?籃球雜志?零食?”
說完被小姑娘蹙著眉瞪了一眼,趕緊改口:“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薛金星王后雄,我們學霸書包裡都是這種東西。”
“不要臉。”聽著鄭蕤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學霸,於曈曈憋出了17年來唯一一句罵人話,並把書包丟回去砸進了他懷裡,氣鼓鼓地想,明明還有煙和充電線,以前她都看到過。
嘖,還挺凶,像他拿火腿腸逗貓時,把小胖貓饞急了張著嘴衝他“哈”的樣子。
鄭蕤把自己書包往旁邊石板上一放,語氣裡帶著點不容拒絕:“我要不要臉你也得墊著啊,不是肚子疼麽。”
於曈曈愣了一下,壓下心底的暖流,順從地走了過去。
兩人並肩坐在小巷子裡的石板上,鄭蕤清了清嗓子開始渲染氣氛:“先說好,特別恐怖,嚇著了不許哭?”
“我才不哭呢,我可堅強了。”於曈曈眼圈還紅著,吸著鼻子保證,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沒什麽說服力,小聲嘟囔著補充了一句,“是真的。”
鄭蕤瞥了她一眼,心想,真可愛。
“有一個出租車司機,從來不在晚上拉活兒,因為小時候有道士給他算命,說他身上陰氣太重了,所以午夜十二點到凌晨三點這個時段容易見鬼。”
“這一天出租車司機拉著一位乘客去了郊區,回來的路上有些堵車,走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墓地旁時,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女人站在路中間,張開雙臂攔住了車。”
“出租車司機嚇了一跳,停住車子僵著身子不敢動,女人走到車前敲了敲車窗說,師傅,能拉我回市裡嗎?這個地方太不好打車了。”
“司機沒說話,謹慎地看了眼女人,路燈的照射下女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出租車司機馬上松了口氣,有影子,那肯定不是鬼了。”
“於是女人坐上了出租車的後排座位上,出租車司機載著她一路往市區走,這時候他看到顯示屏上的時間,午夜十二點整,司機警覺地抬頭看了眼倒車鏡,竟然發現後座上空無一人。”
“出租車司機嚇了一跳,那個白衣女人果然是鬼!他用力踩下刹車,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突然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聲音,司機嚇得手心出汗,慢慢地轉過臉去,只見女人又出現了,臉色蒼白,鼻孔和嘴角都流著血,她說…”
小巷裡刮起一陣微涼的陰風,頭頂上的樹葉被吹得唰唰作響。
於曈曈突然捂住了鄭蕤的嘴,搶著開口:“她說,我就提了一下鞋,你為什麽突然刹車,我鼻子都要撞塌了!”
鄭蕤的嘴被於曈曈用手緊緊捂著,他的笑聲從她指縫間斷斷續續地溢出來,於曈曈感受到手掌下的熱氣,被燙了一下似的驀地收回手。
鄭蕤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逗她:“是不是打擊報復?”
於曈曈小下巴一揚,嘴硬道:“才不是呢!”
鄭蕤看著小姑娘傲嬌的小樣兒,暗暗笑了一聲,他其實早知道她看過這個笑話,故意講出來的。
早在剛加了微信的時候,鄭蕤就把於曈曈的朋友圈看了個遍,看到年初的時候發現她分享過一個鏈接,就是之前去鬼樓那天她講的立白洗衣液的那個。
這類的鬼故事都來自於一個微信公眾號,好巧不巧的,鄭蕤也關注了那個公眾號,所以每次小姑娘講的笑話他都知道結局。
這次是他故意挑了一個那個公眾號裡的笑話,果然跟他預料的一樣,小姑娘一直憋著,到最後才學著他之前的樣子把結局搶先說出來,還露出一臉詭計得逞的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