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雅把瓜子皮丟進垃圾袋裡,拍了拍手,趁著於曈曈被她表姐捏著下巴塗口紅的時候,湊過去問:“曈曈,你上次,跟鄭蕤說小樹林,怎麽說的啊?”
於曈曈臉不能動,淺棕色的眼球滑到眼角,迷茫地看了張瀟雅一眼,她不明白她同桌為什麽總想讓她去小樹林,也許是因為人家特別開心地推薦了,但他們沒去,所以有點失望?
也是,那天瀟雅傳的紙條,後面畫了5個歎號呢。
正塗著口紅也不太好開口,於曈曈本想等塗好口紅再解釋解釋的,結果張瀟雅帶著點失望地幽幽開口道:“唉,約會聖地呢,還以為鄭蕤會帶著你去小樹林,親親抱抱舉高高呢。”
於曈曈一驚,張開嘴就想反駁,表姐手裡的口紅隨著她的動作嗖地一下畫出了嘴角,還沒等她出口解釋“我和鄭蕤不是那種關系,是我喜歡他,他沒有喜歡我”,表姐先吼了一嗓子:“哎!老實點!塗口紅呢別張嘴!”
於曈曈被張瀟雅的表姐突然一嗓子給吼懵了,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閉上嘴,再從鏡子裡看張瀟雅也沒什麽表情,正哼著歌兒拿著手機不知道跟誰聊天呢。
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話,也就咽回肚子裡去了,單相思也沒什麽可驕傲的,不說就不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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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寒是個到時間不吃飯就渾身難受的閑人,鄭蕤也不用像小姑娘似的化妝換衣服,倆人坐在食堂裡,肖寒拿著校園卡,扭頭問鄭蕤:“蕤總,你吃什麽?”
鄭蕤撩起眼皮隨便瞥了一眼食堂窗口的菜單,突然目光一頓,視線落在了瓦罐湯上,腦海裡又浮現起起小姑娘纖細白皙的手指,還有指尖上的粉紅色。
隨口就說了句:“筍尖豆腐。”
“啊?”玩著手機的肖寒沒反應過來,順著鄭蕤的視線往前面一看,有點不解,“瓦罐湯?筍尖豆腐的?這麽素?”
鄭蕤回過神,暗笑了自己一聲,乾脆就應下了:“啊,就這個吧。”
“行行行,你說了算,我今天得多吃點兒,雞腿雞翅的我得多來幾個。”肖寒嘟囔著走遠了。
鄭蕤剛才跟肖寒說話就用了一半的腦子,還有一半的思維留在小姑娘好看的手指上,直到肖寒托著倆餐盤過來,他才真正把某個畫面從腦子裡趕了出去。
看著面前清湯掛水的瓦罐,鄭蕤嘖了一聲,明明是他撩的人,結果小姑娘什麽都沒說,就把他攪得心神不寧的。
“蕤總。”肖寒咬著雞翅,口齒不清地說,“學霸小美女今兒化妝了啊,要不要先去看看啊?”
鄭蕤揚了下眉,用筷子夾起一根筍尖放進嘴裡,慢慢嚼著沒說話。
“不去麽?”肖寒把雞骨頭吐到紙上,“不想先看看你家小姑娘化完妝的樣子?到時候我肯定低頭不看,讓你成為第一個看見你曈化妝樣子的男生,腫麽樣啊?”
鄭蕤輕笑了一聲:“吃你的飯吧。”
嘴上這麽說著,吃完飯鄭蕤還是跟肖寒慢悠悠地往禮堂走去,肖寒脖子上掛著單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鄭蕤說著話。
“回頭我讓別人幫你錄像吧,我就全程給你錄於曈曈的主持詞,保證找好角度,錄得美美噠,我也服了,還他媽有家長攔著孩子變好的?”
“你說咱學霸小美女這麽優秀,她家裡人怎想的,是想把金子按回土裡去當石頭嗎?”
“我爸媽怎不這麽想呢,我爸媽要是跟我說讓我安心當個混吃等死的豬,那我連學校都不來了,就混唄,多快樂!”
……
鄭蕤突然偏過頭:“在哪?”
“啊?”肖寒一臉懵逼地看著鄭蕤,“什麽在哪?”
“我家小姑娘,在哪化妝?”鄭蕤看著肖寒,輕飄飄地問。
肖寒愣了一下,突然開始笑:“哎呦臥槽,我都把這事兒忘了,你還記得呢?還真要當第一個看人家化妝什麽樣的男生啊?你就坐禮堂裡消停的等著人家上台報幕不好嗎?”
鄭蕤面無表情地看著笑得話都說不利索的肖寒,吐出倆字兒:“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後台更衣室,哈哈哈哈。”肖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是蕤總,那你吃飯的時候怎麽不說啊,問你半天你也不理我,我以為你不看呢。”
一中禮堂的更衣室在一樓半的位置,這會兒離晚會開始也沒多長時間了,學生會已經開始維持秩序,更衣室只有女生才能享受,男生又不用化妝,要換衣服也只能苦逼兮兮地拎著去廁所換。
鄭蕤和肖寒進不去更衣室,只能在後台往更衣室走的樓梯下面等著,樓梯下面是個三角形的空間,這地方平時都沒人來,跟鬼樓有得一拚,頭頂上都還結著蜘蛛網。
肖寒問:“蕤總,緊張麽?”
鄭蕤沒什麽表情:“緊張什麽?”
“就電視劇裡那種啊,等著新娘換婚紗出來那種緊張。”肖寒擺弄著手機說。
鄭蕤莞爾,抬起腳給了肖寒一下:“傻逼,人那是結婚,這種情況有什麽好緊張的。”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出來,肖寒掃了兩眼四周,從鄭蕤校服兜裡掏出盒,抽出一支點上又把剩下的還給了鄭蕤,深深吸了一口,給張瀟雅發信息:怎麽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