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兩千兩百三十一章 冥域

鐘赤塵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眸，驀地耀出七彩神光，沉吟片刻，他飄逝到“死亡泉眼”的漩渦邊沿。

望著深處的阿瑟斯，鐘赤塵以白玉竹般的一隻手，觸碰靜止不動的泉眼。

泉眼不再向外牽扯死亡力量，也不再噴薄一絲力量。

鐘赤塵修長而極直的五指，根根指頭驟亮，攪亂時空，撕裂空間，穿梭天地，禁錮天穹的空間精奧，通過五根指頭來綻放。

“死亡泉眼”內部靜止的光圈，被鐘赤塵的龍息神力滲透，泛起粉色的光澤。

隱沒在阿瑟斯背後的未知之地，一道死亡氣息瞬間清晰。

陳青凰心有所覺，她深邃而幽冷的眸光，仿佛透過了阿瑟斯的魂體，看到藏在阿瑟斯背後的另一道身影。

“阿瑟斯，我精通時間和空間兩種力量法則。而你呢，和我一樣通曉空間奧秘，另外對靈魂的認知也極為深刻。”

鐘赤塵說話時，在泉眼光圈內部，有條條纖細的神龍顯化。

七彩絢爛的微細神龍，愜意地蜿蜒扭動著，如在解析“泉眼”深處的虛空真諦，想要借機感悟虛空大道。

“既然你也通曉空間真諦，另一端的那位，為何沒有先造就你，讓你阿瑟斯成為至尊？”鐘赤塵笑容可掬，條理清晰的分析：“你都成了他們的走狗……哦，不對，你都成了他們的使者，他們該好好栽培你才對嗎？”

所有人都聽出了鐘赤塵話裡的嘲諷味道。

有著一道灰綠魂影，連容貌也漸漸顯露的阿瑟斯，面對鐘赤塵提出的質疑，和對他嘲諷時，表現的頗為淡定。

他看著鐘赤塵，分明在趁機感悟“死亡泉眼”內，蘊藏的幾分虛空真諦。

他似乎並不在意。

“你也說了，我還通曉靈魂方面的大道法則。”

說起這個時，阿瑟斯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他看了看幽瑀、虞蛛和大魔神貝爾坦斯，好像是覺得如今在這三位面前，去說通曉深刻的靈魂法則，未免顯得有些可笑了。

他忽然揚起了手中的心靈神石，道：“我在深淵打造虛幻的‘源界’，以此和真實的源界進行魂之互通，我一直渴望灰域心靈蜃獸的這塊神石，我的追求和你並不一樣。”

“因為，我想要以魂之大道來晉升。”

他深深凝望成了“亡靈至尊”的幽瑀，大魔神貝爾坦斯，還有昏睡不醒的虞淵。

再道：“兩者，我只能取其一，選了這條魂之大道，就必然不能在空間奧義走到底，所以隻好便宜你了。”

阿瑟斯滿臉遺憾的樣子。

“在你的新魂中，沒有祂的痕跡了，你確實擺脫了祂。”

貝爾坦斯笑呵呵地點頭，突然插話：“阿瑟斯，我能感覺在你身後，有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幫不死鳥女皇晉升至尊者，此刻就在你的身後，通過你在另一界看著我們。”

阿瑟斯面色不變，坦然承認：“是的，卡羅麗娜大人就在冥域，她如今確實也在凝望著你們。”

卡羅麗娜，冥域。

阿瑟斯透露了兩個極為關鍵的訊息。

另一端叫冥域，幫助不死鳥女皇晉升，讓陳青凰成為至尊者，名叫卡羅麗娜。

似乎，還是一位女性。

“那邊叫冥域？”貝爾坦斯笑瞇瞇地詢問。

陳青凰眼中顯現愕然，沒想到幫助她晉升者，和她一樣也是女性。

“不，灰域有三十六個能量漩渦，也是三十六個泉眼。它們分別對應著，那個世界的三十六個境域，冥域只是其一。”阿瑟斯肅然解釋。

眾人都能看出，他在道出三十六個境域來頭時，神色莊嚴而肅穆。

“三十六個？”鐘赤塵駭然失色，被這個消息震驚了，沉喝道：“每一個境域，都有一個類似卡羅麗娜般的存在？”

不要說他了，貝爾坦斯驚聞此事以後，和他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冥域的卡羅麗娜，就有能力幫助不死鳥女皇晉升至尊，她還斬殺了深淵源魂的一股靈性意識，和另外一個源魂的軀身興許還在戰鬥。

如果說，另一個世界其它的三十五個境域，也都有這樣的卡羅麗娜存在著，這該是什麽層次的力量？

荒界和源界的所有至強聯合，至尊者擰為一股，恐怕都戰勝不了另一端的世界！

在阿瑟斯的背後，一股死亡氣息明顯有波瀾泛起。

本欲開口繼續說什麽的阿瑟斯，謹慎地閉嘴了，應該是他身後冥域的卡羅麗娜，讓他不要透露更多那邊的消息。

阿瑟斯頓時沉默。

“祭煉了邪神聖殿，以邪神聖殿為新的一具軀身，進入那個世界的祂，目前是否存活？”貝爾坦斯問出同樣的問題。

大魔神極為重視那位的死活。

在大魔神的心目中，那位祭煉邪神聖殿以後，荒界和源界都沒有可堪一戰的對手，祂去了另一端世界的遭遇和如今的境況，大概能反應那邊存在真實戰力所處的高度。

知道對方多強，大魔神心底有數了，才好想清楚該怎麽交涉。

“她想知道在荒界發生了什麽，她在冥域隻接觸過我，那位，還有虞淵的軀身。她想多了解那位在源界和荒界做了什麽事情，還有虞淵現在是什麽情況。因為，那位在冥域不止一次地，提過虞淵這個名字。”

阿瑟斯冷靜了下來，說道：“那位的說法，就是祂如果奪舍的是虞淵的本體真身，即便是在冥域，卡羅麗娜大人也贏不了祂。”

“看來，祂在冥域處在下風。”貝爾坦斯神色凝重。

阿瑟斯雖然沒說祂的下場，可剛剛的那番話，意味著祂以邪神聖殿為軀身，在另一端的冥域也未獲得最終勝利。

想想也是，如冥域般的天地有三十六個，而卡羅麗娜只是其中一位強者。

另外三十五個天地，不說全部有和卡羅麗娜相當的存在，只要有幾個和卡羅麗娜通了消息，祂就絕難有獲勝的希望。

“可怕的地方！”

光之源靈咂舌不已。

“另一端，還真是兇險恐怕，要謹慎對待！”轅蓮瑤皺眉。

“我還是覺得該趁早毀掉泉眼！”大地之母一揮手，不知多少碎小的隕石，散落在泉眼的周邊，她理智地建議：“不僅是荒界，灰域的那些泉眼，最好也能盡快銷毀。我甚至建議……”

大地之母看向貝爾坦斯。

知道祂是誰的貝爾坦斯，沒有擺姿態，而是虛心聆聽：“你有什麽好的建議？”

“我聽說，你的主魔魂在創生池。我建議你在創生池內，說明另一端的恐怖之處，讓源魂都清楚另一端的兇險。”大地之母神情凝重，道：“祂在灰域的浩漭，祂和遺落在另一端的意識也聯系不上，等祂知道那邊的恐怖後，應該會剔除灰域的所有泉眼！”

不止是伽力星域的泉眼，大地之母是認為，所有存在的泉眼都該立即摧毀！

莫名在灰域凝結的泉眼，形成了不知多少年頭，在祂來看透著滿滿的惡意，那是另一端世界打算對源界大舉來犯的通道！

鐘赤塵，轅蓮瑤，光之源靈和虞蛛，目光都落在貝爾坦斯身上，想知道大魔神貝爾坦斯會不會采納祂的意見。

虞淵現在未醒，大魔神貝爾坦斯就是眾人的主心骨。

三十六個境域，其中一個叫冥域的地方，存在能幫助不死鳥女皇晉升至尊者，這讓大家感到無比沉重。

貝爾坦斯皺眉掂量。

“虞淵有些蹊蹺，他應該醒來了，可遲遲未醒。”

就在這個時候，以源魄晉升為“亡靈至尊”的幽瑀，突然間來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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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齊看向他。

失去了心靈神石的幽瑀，竟然還在幫助虞淵將混亂的魂魄記憶撥亂反正，還在竭力幫助這個虞淵醒來。

阿瑟斯的現身，所帶來的驚天消息，仿佛並沒有影響他。

包括心靈神石的遺落，也沒有改變他要率先搭救虞淵，幫虞淵盡快醒來的初衷。

他能做的，他已經都做了，可虞淵還是未醒。

他束手無策了，見沒人開口講話，他才主動說出困擾他的問題。

“幽瑀……”

虞蛛，轅蓮瑤和陳青凰，三位和虞淵關系親密者，知道他在做什麽時，心中都有些羞愧汗顏。

忽然間，她們也意識到這位叫幽瑀的家夥，對虞淵當真是夠義氣。

“還有和源魂相關的部分，沒有被破譯解開，因你未能在源魂奧秘晉升至尊，所以你無法看明。”貝爾坦斯掃了一眼虞淵的腦域，便說道：“那位靈性意識在消隕前，留下了魂之謎團，也要被一並解開才行。”

貝爾坦斯的這道魔魂，直接就飄向了虞淵，逸入虞淵的軀身。

一絲力量不存的真實深淵，世界陷入了永恆不變的枯寂靜止狀態，沉悶壓抑到似乎連死亡都不會發生。

“布裡賽特死了。”

在那棵龐大的建木深處，草木源靈的魂識，隨著樹葉的搖擺而現。

祂注入一點草木精能，落在了暗靈族族長的體內，並非想要給布裡賽特什麽福澤，只是想知道布裡賽特的生死動向。

另一邊的萬靈禁，和籠罩深淵穹頂的萬靈禁，存在著連接和感應。

卻，只有等祂進出和回歸時，感應才能形成。

“巴洛，也未必就能活下來。”

齊雲泓替建木和雷霆源靈說了一句話，看了虞依依一眼，苦澀道：“沒人能夠幫助我們，我們該為自己想想後路了。”

“後路？”

虞依依嘴角滿是冷漠之意，“我主人不歸，你們何來的後路？哦，我知道了，建木和雷霆源靈臣服於祂，你就有了後路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雲泓皺眉。

嘭！嘭嘭嘭！

突然間，他們看到高空無盡的黑暗下，本壓在絢爛界壁之上的，一塊塊從虛幻深淵垂落的陸地，莫名地四分五裂。

裂開的陸地，化作碩大至極的隕石，竟透過界壁沉落。

不多時，從原來七層深淵沉下的陸地，居然就越過了層層的封禁，墜落到了真實的深淵，讓他們觸手可及。

“沒了能量，陸地碎塊和我們這個世界，四處可見的星辰碎片，大地，屍骸般，不存一絲可供我們吸納的力量。”虞依依釋放出煞魔感應了一番，確信透過了萬靈禁，沉落下來的陸地碎片，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仿佛，在越過萬靈禁的時候，就被剝離乾凈了。

“創生大陸還在！”

齊雲泓突然驚叫起來，他指著深淵之上，黑暗之下的絢爛天穹，道：“快看！這塊本沉浮在黑暗最深處的陸地，在裡頭一點點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