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束凌厲目光,突然從禁地門前,各大陣營內\射來。
這些目光,來自帝國五大家族,六座城池,不同年齡段的女性。
因為,虞淵所說的是,別處的女人,而非別處的女孩、少女。
也因為,對虞淵橫加指責的,的確有風韻猶存的美婦。
李家那邊,李禹左側站著的一位英氣女子,她也神情不悅地冷冷看去。
此女身披厚重戰甲,沉重的甲衣肩部,還有一根根金屬棱刺突出,讓她給人一種兇悍嗜殺的恐怖感。
她冰冷的目光,宛如刀鋒。
虞淵眉心一疼,突悶哼一聲,下意識地回望過去。
那麼多目光,就李禹身旁的戰甲女子,是真的凌厲到,猶如實質。
是真的,具備殺傷力!
「小姑?」
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的李禹,首次流露出驚奇眼神。
身披戰甲的兇悍女子,輕「咦」了一聲,旋即認真打量了虞淵兩眼,以心聲告知李禹,「這個叫虞淵的,你在禁地內,要稍稍留意一點。」
「我看向他的眼神,令他受了點輕傷。」
「本來,不至於這樣的。」
她解釋。
李禹沉吟數秒,同樣以秘法心聲回應,「聚念為魂刃了?」
「下意識地魂刃。」女子繼續以心聲回應,「入微境以下,靈識未凝結,上丹田泥丸不開,本感應不到魂刃的。他的傷勢,來自於天魂。天魂,被我的魂刃刺了一下。這說明了一個事實——此人的天魂,在通脈境,已能感知到我那目光中,混雜的魂刃之力。」
「通脈境,天魂非凡,有淬鍊之術……」李禹在心間自語,不由地多看了虞淵幾眼。
初始時,他都沒在意虞淵。
待到嚴祿過來提起,蘇妍詢問藺竹筠,藺竹筠又給出奇怪答案,惹起了樊離的注意……
和他同名的,帝國的四輪新月,在禁地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圍繞一個人說話,讓他多少都留心了。
那四輪新月,看似尋常的說話,卻暗含刀光。
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虞淵還沒有抵達,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和,惡意……
李禹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可他並不傻,相反,他什麼都瞧在眼裡,看的雪亮。
嚴祿、蘇妍、藺竹筠和樊離,有默契地,將虞淵給推動到檯面上,到底想幹什麼,他也有點好奇。
在他小姑,以心聲告知了虞淵的奇妙後,他也暗自留意起來。
李禹思忖時,隕月禁地前的那些少女,還有不少家族的美麗夫人,已經向虞淵興師問罪了。
而,說出潑婦後的虞淵,在那些呵斥咒罵聲中,卻沒有給予回應。
——他腦海還是疼痛異常。
他以指腹,按著眉心處,隱隱感知天魂,有一種撕裂感。
一路上,他都在藉助那把白紙扇,在夜深人靜時,領悟其中的悲傷意境,聚攏意念遊盪其中,進而淬鍊天魂。
他的天魂悄悄精進,這讓他每天精力都很好。
就算和轅霆等人喝的爛醉,只要一修行,藉助白紙扇感悟,就能洗滌渾噩,靈智清晰。
靈智清明,想事情會透徹,更能梳理清楚。
面對著漫天的指責呵斥,他不為所動,依然感受著天魂的痛苦。
然後,漸漸地,痛苦減輕了。
他旋即知道,天魂所受的傷勢,沒有他所想的重,只需以白紙扇修行,應該很快就能痊癒。
「虞淵?」
轅蓮瑤輕輕皺眉,神色異樣,「你怎麼了?」
那位戰甲女子,投射而來的目光,蘊含著凌厲靈識,她自然有所察覺。
只是,因為那針對天地人三魂的攻擊,其實非常弱,不易察覺,她一點都不擔心。
她很清楚,只有天地人三魂足夠強大,足夠敏銳,才能感知到那一束凌厲攻擊,才能被影響。
越是境界低微,越是感覺不到,反而不會受傷害。
虞淵,通脈境修為,怎麼可能因此受傷?
「我沒事。」
虞淵搖了搖頭,按著眉心的那根手指,也拿開了,然後說:「城主姐姐,那位……是何人?」
他指向的,就是傷了他天魂的英氣女人。
轅蓮瑤的神情,有點不自然,道:「你問她幹嗎?」
「她到底是誰?」
「女皇陛下的胞妹,帝國權柄滔天的女將軍,入微境後期,即將鑄就陰神。」轅蓮瑤壓低聲音,先說出她的身份來歷,然後才叮囑道:「你最好別招惹她,死在她手上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
虞淵訝然,「你,也在她手上吃過虧?」
轅蓮瑤惱羞成怒,「她還不是仗著出身好!我要是在李家,在女皇陛下身邊長大,會輸給她?」
「她到底叫什麼?」
「李玉蟾。」
「李玉蟾。」
「好的,我知道了。」
虞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突然皺眉。
兩個「李玉蟾」,一個在耳邊響起,一個在心頭響起。
耳邊響起的,自然是轅蓮瑤說的,那,另一個在心頭響起的,是誰?
「是我。」
相隔很遠,那位身披戰甲的英氣女人,以一種無比高傲的姿態,漠然朝著他看來,「虞淵,通脈境的行為,淬鍊天魂有術。我記住你了,你也可以記住我,你如果覺得我傷你不爽,可以隨時來報復我。」
李玉蟾的聲音,還是在他心頭響起。
四面八方,那些沖著他呵斥,罵罵咧咧的女聲,被這個在他心田響起的聲音,全部掩蓋了。
出奇地,在場強者如雲,入微境也有數位,可居然沒有一人察覺到,李玉蟾正在和他講話。
沒人覺察到,就證明了一個事實——李玉蟾比現場所有人都強。
「好的,我知道了。」
同樣的答覆,虞淵又來了一句。
他知道,李玉蟾能聽見。
「你說過一遍了。」轅蓮瑤有些奇怪。
她並不清楚,虞淵第二次的「好的,我知道了。」是說給李玉蟾聽的。
說完,虞淵看向李玉蟾。
李玉蟾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兩人心有默契。
「李禹,這個叫虞淵的,如果在禁地內,沒有被樊離殺死,等出來以後,帶他來見我。」
「好的,小姑。」
……
「好了,都別吵了。」
待到鋪天蓋地的咒罵聲,因虞淵的沉默,漸漸冷卻之後,那位李家的老將軍,才有氣無力地再次開口。
喧囂聲,慢慢銷跡。
「咳咳。」
老將軍咳嗽了兩聲,吸引了眾人注意力,說道:「規矩,大家都懂,我老了,沒精力和你們多說。隕月禁地,開放半年。前四個月,你們的爭鬥,不要出現死亡事件,不要故意害人。」
「在這四個月內,覺得差不多的人,不想冒險的,就可以出來了。」
「後面兩個月,禁地靈氣會愈發狂暴,會有很多變數。到那時,即便是女皇陛下,也無法瞧見內部狀況。」
「瞧不見,有人大動乾戈,斬殺敵手,也就沒人能看見了。」
「諸位帝國的驕傲,望你們好自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