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菲以前在桃花村時,除了每日跟母親到田裡乾活,就從不出門的。到了莊子上後,除了剛開始那幾日跟陳氏到田裡挖地種菜,後來家裡做了豆乾供應茶館,她完全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整日在家裡乾活。
所以,不要說宋婆子到莊子口守著,便是到杜家家門口守著,也難以看到杜方菲的身影。
杜家的豆乾和茶葉蛋等東西,也不用陳氏她們送,都是茶館派了小廝雇了騾車來杜家提的。所以不光是杜方菲,現如今連陳氏及杜方苓、杜方蕙都很少出門,整日忙著做豆乾、茶葉蛋,現如今還學著刺繡及識字,更是忙碌得沒功夫出門。
杜錦寧當初想出製豆乾的方法,又供應給茶館,除了賺錢之外,也是為了不讓杜家三姐妹整日往外跑,是想防著杜雲年打她們的主意。可沒想到她這招竟然把嚴岑也給防住了。要是她知道,定然會感激杜雲年兩秒鍾的。
宋婆子也知道自己這個陌生面孔,老是去莊子裡打聽杜家的事,容易引起懷疑,但她也是沒辦法了。嚴岑一天兩趟地往她家跑,不停地催她把事情辦妥。
她隻得又去了莊子上,找了那日她打聽的那個婦人,塞了兩個包子給她家小孩子,問道:“那杜家大姐兒怎的不見出來?”
見那婦人警惕,她又笑道:“我不是要給人說親麽?只是沒見過杜家大姐兒,總擔心傳言有誤。須得親眼見她一面才好放心。”
莊子上那個婦人夫家姓楊,是個年輕媳婦子,最喜歡走東家竄西家,因嘴巴子利索,為人也還算討喜,別人也不拒跟她來往。日子久了,她的消息就最為靈通。
當初杜家搬來,她就這家人十分好奇,去董大成家串門子的時候曾打聽過。董嬸兒有意借她的嘴宣揚關樂和對杜錦寧的看重,沒少跟她說杜家的好話。
之後杜錦寧每日都拿著書袋去書院念書,來來回回之時,遇上莊子上的人都會嘴甜地打招呼;有人問話,她就停下來好聲好氣地跟人說話。再加上陳氏和杜方菲等人都勤勞本份,每日裡忙忙碌碌地就知道乾活,平時有人去竄門子她們也都笑臉相迎,待客也大方。所以杜家搬來這兩個月,莊子上的老住戶們對他們一家人的印象都極好。
第一次宋婆子來打聽的時候,楊嫂子還以為是打聽杜家的為人。畢竟說親嘛,總是要從街坊鄰居家打聽一下這家人的品行,這很正常,所以她便把杜家誇了一通。
可這會子見這老婆子又來,還打聽杜方菲的行蹤,聽她的口氣,好像這段時間還時刻地蹲在村口看杜方菲出來沒有,楊嫂子心裡就警惕起來——別是看著杜家大姐兒顏色好,要拐了她去賣呢。
她不動聲色地道:“誰家說親,不是媒人自己上門去看的,難道人家大姑娘還得送上門來讓你看不成?你要有意,自己上門去好了,何必這樣東打聽西打聽?”
宋婆子便知道怕是問不出什麽了。她又說了幾句,見楊嫂子油鹽不進,再不肯往外透露半點杜家人的情況,隻得悻悻告辭而去。
宋婆子一出門,楊嫂子就抱著孩子一溜煙跑去了董大成家,把宋婆子的行徑跟董嬸兒說了,問她道:“你看要不要給杜家人提個醒?”
董嬸兒早得過丈夫的叮囑,要對杜家的事多上心,能幫就多幫;再加上杜家的為人都很好,她是真心願意跟陳氏等人交好。
聽得這話,她當即道:“肯定得提個醒。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杜家?”
楊嫂子頓時興奮起來。她早就想跟杜家人親近了。無奈杜家人除了那位念書的小郎君每日去書院,其他人都不怎麽出門。
兩人便一起去了杜家。
此時正是上午巳初時分,一般這時候都是杜家做鹵水鹵豆乾的時候,謝氏為了避嫌是不會這時候來的,需得下午才會過來。
陳氏聽得董嬸兒在院外叫門的聲音,頗有些意外。董嬸兒是知道杜家做豆乾和茶葉蛋賣給茶館的,要是沒有要緊的事,她一般這時候不會來竄門子。
“把廚房門關好,我去看看。”她叮囑了一句,便去開門。
董嬸兒擔心陳氏誤會,一見面就道:“楊嫂子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說。”
“快請進。”陳氏將她們迎到堂屋裡,倒了茶水,又拿了零嘴給孩子吃。
“別忙了,坐下說話。”董嬸兒見陳氏坐下,便對楊嫂子道,“你把事情跟你杜嬸兒說一說。”
楊嫂子便將宋婆子兩次來打聽杜方菲的情況說了,又笑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你家親戚或是別的人要說親,才來莊子上打聽的。就怕是人販子,所以來告之一聲。”
“多謝他楊嫂子了。”陳氏感激地道,“要不是你來說一聲,我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兒呢。防犯些總沒錯。”
見陳氏領情,楊嫂子越發高興,將宋婆子的容貌衣著描述了一番,又說了兩次來的打聽的時間和內容。
董嬸兒知道陳氏忙,家裡做著豆乾也不好讓人瞧見。見楊嫂子把話說清楚了,便起身告辭。
陳氏忙收拾了些豆乾和茶葉蛋給楊嫂子, 又給了孩子一個二十文錢的紅封。
送走了兩人,她一個人坐在堂屋定了好一會兒神,打定主意等杜錦寧回來再跟她商議一番,這才去了廚房。
“娘,楊嫂子剛才來做什麽?”杜方苓好奇地問道。
“沒做什麽,她家孩子夜裡哭鬧,聽董嬸兒說我這裡有個治夜啼的方子,過來問問。”
“哦。”杜方苓一聽就沒興趣了。
“她還說了一個事。”陳氏道,“前幾日,前頭村子有個大姑娘出門買東西,被人販子擄走了。”
“啊?”大家都嚇了一跳,“找回來沒?”
“哪裡找得回來?”陳氏歎了一口氣,“所以啊,這段時間你們都好生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知道不?”古代農家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