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錦寧的新茶園雖還沒拿到手,卻還是決定把樹枝采回來,在院子裡扡插成活,到茶園拿到手並整理好後,再移栽到茶園裡。
董大成身材高大,力氣也不小,乾活是一把好手。到了野茶樹下,放下東西,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樹,在杜錦寧的指揮下將一些樹枝折下來,扔到地面上,杜錦寧便在下面拾起來裝到竹簍裡。
兩株茶樹挺高大,折些樹枝的話,到春天來臨的時反而會萌發側枝,長得更茂盛。所以杜錦寧也不客氣,辣手催樹,直把兩個竹簍子都裝滿,這才叫董大成罷了手。
董大成從樹上下來,看看去年新長的樹梢被自己采摘一空,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不過到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杜錦寧知道他想什麽,笑道:“董叔可知道為什麽那些茶樹每季都采,但仍然長得茂盛,有許多肥壯的芽頭可以采麽?”
董大成搖搖頭:“我沒種過茶樹,還真不知道。”
“瓜果苗要摘頂,才會長更多瓜果,這個道理董叔是知道的吧?”
董大成這一下聽懂了,連連點頭:“這個肯定知道啊。無論是絲瓜還是南瓜,甚至茄子之類,長到一定程度都得打了頂,才會長出許多側蔓。側蔓越多,瓜果才越多。”
說完這話,他自己也反映過來了:“你是說,這茶樹需得打一打頂,才會有更多的新芽?”
“對。”杜錦寧道。
董大成自家每年的茶葉都是從這兩棵野茶樹上采下來製成的。剛才還為今天沒茶喝而鬱悶呢,這會子便高興起來。
“你也喝過我製的茶,到時候我幫你把茶都製了,你就能喝上好茶了。”杜錦寧又道。
董大成越發高興:“那就多謝杜少爺了。”
把樹枝弄回去,杜錦寧又修剪了一番,這才一枝枝地扡到她原先用油紙做好的一個個育苗袋裡。
陳氏見她擺弄這個,心疼道:“好不容易沐休一日,不說好生歇著,非得上山一趟,還弄了這麽些樹枝來插著。”又道,“你要做什麽,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做。”
杜錦寧這才將茶園的事跟陳氏說了。
陳氏愣了好半晌,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說,你用這個製茶的方法,換了一處茶園?”
“用這製茶方法制出來的茶,能賣出高價,書院裡用這法子創造出來的利潤,一年賺個上千兩銀子都不止,更不用說以後年年如此了。所以他們給我一處茶園並不虧。不過這也是山長的厚道之處。我是書院的學子,他又是我恩師,就算他一文錢不給我,我也不能怎麽的。”杜錦寧道。
陳氏這才相信上無片瓦、下無立椎之地的杜家小三房,竟然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了。
她嘴唇抖動著,眼淚奪眶而出:“這真是……真是太好了。”
“娘,往後咱們的產業會越來越多的。”杜錦寧走過去,撫著她的肩頭道。
陳氏用力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娘相信,娘相信。咱們家有寧哥兒在,什麽都會有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平複了一些,問杜錦寧道:“茶園在哪兒?咱們要不要搬去那兒住?”
這莊子雖好,但終是別人的屋子和田地。她們既有了自己的一片土地,自然是把房子建到自己的土地上方好。再說,茶園不得有人看守嗎?她們住在那裡,也好放心。
杜錦寧搖搖頭:“不搬。咱們就在這兒住著。”
見陳氏不解,她解釋道:“你道為什麽祖父祖母和大伯、二伯不敢來找咱們的麻煩?當初嚴岑打大姐的主意,也不敢跑到家門口來?還不是因為咱們住在莊子上。他們來找麻煩,就是找書院的麻煩。住在這裡,咱們的安全有保證。那茶園山長還沒給我,不知在哪裡,不過肯定會在城外。荒郊野外的,就住咱們幾個婦孺,不安全。再說,住在這裡離城裡也近不是?你們上街方便,茶館來運貨方便,我上學就更方便了。”
“那咱們就一直住在這裡,不買宅子?”陳氏又問。
擔心杜錦寧不明白,她提醒道:“咱們的戶籍遷到這裡,就屬於書院的佃農了。雖說這對你們影響不大,但總不那麽好聽。咱們總得有一處宅子,把戶籍遷出去才好。”
佃農,雖說沒有賣身給地主,卻也比平民和村民要低上一等,畢竟這意味著沒有半點恆產。當時為了杜方菲的婚事,陳氏是心心念念想搬出這裡,到城裡去買一處宅子的。
這時代的人都有宅子情緒,因為戶籍是隨著房子走的,哪裡有房產和田地,戶籍就歸在哪裡。因此有了宅子和田地,腳下才有根,不再有漂泊之感。這段時間陳氏每日數著賣豆乾和茶葉蛋賺的錢,就是想買宅子。只是因著錢還差著好大的數目,她才一直沒說。
現在聽杜錦寧的意思,似乎是以後就住在莊子上不搬了,她心裡這才著急。
“手裡有錢,什麽時候買宅子不得?在我的事沒確定之前,咱們不搬出去,就住在這裡。”杜錦寧直接打消了陳氏的念頭。
她現在源源不斷地給茶館寫話本,新開的兩處茶館拿了她的話本子是要交現錢的。再加上茶館的分紅,她如今手頭上也有一百多兩銀子了,在城裡買一處像許成源家那樣的宅子也足夠了。想當初杜雲翼要換大宅子,也不到兩百兩銀子的價錢。
但杜錦寧不想往外搬。安全最重要,而且她現在急於擴張生意,手頭的錢要做投資,不願意拿去買房。古代的房價可是數十年如一日,沒有投資的價值。
“娘,你聽我的沒錯。”她又道,“等我考上了秀才,咱們原來是佃農還是平民,都沒什麽區別。”
陳氏吃了一驚:“你真要去參加科舉考試?”古代農家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