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戴著口罩和墨鏡,與他並肩的蘇鈺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
秦澤頓時意會。
這是還沒談攏,價格方面存在爭議,昨晚劉總被他震懾了一下,不過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他能感覺出,秦澤很想收購自己的公司。
咱們小時候買衣服,媽媽肯定這樣和你說過:看上喜歡的東西,不要表露出很想要的姿態。
這會讓賣家有恃無恐,不好還價。
小買賣和大買賣,道理是共通的。
一路轉了幾個部門,員工們都正襟危坐的模樣,埋頭努力工作。
許光感歎道:“不錯嘛,氣氛很好。”
劉總高興的語氣:“公司雖然不大,但都是一條心,都是好員工啊。”
舅舅很滿意,連連笑道:“不錯不錯。”
很快,他們轉到銷售部。
應該是在公司群裡得到通知了,銷售部的大辦公室裡,銷售們正在打電話,語氣鏗鏘有力,一個個都好認真,好努力的樣子。
已經工作到忘我了,好像根本沒注意到秦澤一夥人的到來。
這麽認真的嗎?
剛才我是來錯地方了?
打遊戲的,睡覺的,聊天的,都是錯覺嗎?
對,就是你,剛才打遊戲多歡快。
秦澤拍了拍歐陽戚的肩膀。
歐陽戚假裝沒工夫理會,大聲在電話裡說:“今天能來嗎?今天你過來,我給你打折,肯定低於市場價......今天不能來啊,太可惜了,我跟你說啊,我們東風的設備,絕對一流,不比國外進口的差。”
銷售部的經理老陳咳嗽一聲,叫道:“歐陽,知道你拚命,別打了,秦總叫你呢。”
歐陽戚:“好好,那改天你來,我親自給你介紹,就明天吧,明天你.....”
邊說邊轉頭,聲音突然卡殼了。
歐陽戚看看秦澤,又看看東風的領導們。
心態崩了。
陳經理笑道:“這小子,雖然業績很一般,但夠拚,一天打九個小時電話,還經常跑出去出差,但像他這樣的,我們辦公室還有十幾個。”
歐陽戚:“.......”
他的內心寫照: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臉好疼。
不僅是他,辦公室其他銷售員回眸一看,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心態就崩了。
這個......戴墨鏡和口罩的男人,剛才不是和他們打遊戲打的很嗨麽。
還給他們發了一根大雞霸。
別告訴我這是收購方。
“這位是秦總,是公司的收購方。”劉總拍了拍手。
然後,他發現空氣突然安靜了。
劉總不悅的皺眉,這群銷售員雖然業績能力一般,但都是老油條啊,這會兒應該起立,熱情的喊一聲:秦總。
發什麽呆啊。
秦澤笑道:“大家好。”
眾人:“.......”
秦澤道:“大家技術都不錯,以後有空開黑,反正都加過好友了。”
眾人:“......”
歐陽戚捂住臉,絕望的想,我會不會被開除?
嚶嚶嚶。
秦澤看向劉總:“那,咱們在逛逛別的地方?”
一群人離開,但陳經理慢下腳步,沒跟上,他扭身回了辦公室。
指頭扣了扣玻璃門,發出清脆的響聲。
陳經理微怒的語氣:“你們怎麽回事。”
剛才下屬們的怪異反應,讓他心裡很不高興,劉總肯定也不高興了。
一點都不懂事。
沒人回答他這個令人的窒息的問題。
陳經理怒道:“就你們這樣的表現,等公司被收購了,能不能留下來還是個未知數。自己不爭氣,飯碗沒了怪誰?”
歐陽戚心虛道:“經理,那個秦總,他,他剛來過.......”
陳經理先一愣,繼而心涼,他手底下這群貨色,他自己清楚。
“那你們在幹嘛?”
“打,打遊戲....”
“.......”
“他還和我們打了一局,所以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歐陽戚臉色難看。
“.......”
秦澤再次轉悠到財務部,大姐姐們安靜的坐在電腦前,寂寂無聲,哪還有先前嘰嘰喳喳的熱鬧。
門口的那個大姐姐聽到腳步聲,首先抬頭看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口罩配墨鏡的秦澤。
化著妝的臉頓時呆滯了。
其他財務看過來,臉帶笑意,看到秦澤後,也是呆滯。
一臉懵逼。
十臉懵逼。
秦澤看著她,再次問道:“你們平時都沒事兒嗎?”
東風的財務部經理道:“有事兒啊,我們財務部特別忙。”
他說完,發現下屬們一個個臉色尷尬的樣子。
劉總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太反常了。
不管是銷售部還是財務部。見到秦澤,都是一臉學生之間相互吃雞被老師逮住的模樣。
尷尬又害怕。
之後是參觀廠房,這裡倒是老樣子,員工們不發奮不怠工的姿態。
畢竟裝樣子也裝不出來,因為沒活兒啊。
“目前處在清閑階段,因為如果咱們談好了,那得準備資產清算,所以廠房現在是半停工狀態。”劉總道。
他這麽說,無形中給秦澤一方製造心裡壓力。
你看,為了你們收購這件事,我們都停工了,多大的損失啊。
如果臉皮薄的,這會兒該稍稍愧疚。
參觀完,劉總請客吃午飯。
沒去市中心找高檔酒店,因為沒意義,你這會兒開車過去,一路堵車,能堵到下午一點。
工業園區這邊,其實也有不少檔次不低的飯店。
劉總訂的飯店布局很雅致,走古風路線,屏風、青花瓷瓶、雕花桌椅,包間的角落裡還點了一根檀香,一束燈光照下來,青煙筆直如線,這個叫做賞香。
菜色也很有特點,比如用各種海鮮拚湊出一幅清明上河圖,再比如用大型硯台盛湯。
期間,開宴前,劉總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色有點不好。
雙方都是老油條,談判桌上打口水戰,飯桌上絕口不提,一片和睦,稱兄道弟。
喝了幾杯酒,舅舅臉開始紅了,上頭了,就差和劉總勾肩搭背。
秦澤扶著舅舅去廁所吐了一次。
舅舅吐完,洗了把臉,叼上煙,看著鏡子裡眼球布滿血絲的自己,嘿然道:“那老小子一個勁兒的灌我酒,昨兒還給我送女人,就是指望我能從中出力。”
秦澤沒好氣道:“虧你還知道。”
“你這就不懂了。”舅舅勾著秦澤的肩膀:“別看輕舅舅我,畢竟舅舅吃過的鹽比你吃過飯還多。你們談你們的,看會議上臉紅脖子粗的,這時候,可不就得我這個潤滑劑在中間調和嘛。就像每一個主角都需要一個插科打諢的逗比配角,是不是這個理?舅舅我和傑士邦潤滑劑一樣,超管用的。”
秦澤心說,杜蕾斯或許可以給你十倍廣告費。
舅舅明顯喝酒上頭了,話都不過腦子,人家潤滑油是為了更方便摩擦。
我們雙方之間再起摩擦,收購的事多半得黃。
由此得出:摩擦=黃。
“其實我覺得吧,百分之五也沒什麽,你也不差這點錢。”舅舅說。
“你不懂,這家公司其實有很多你看不到的缺陷,再說,百分之五,那就是一百多萬。”
“這麽多?那還是繼續扯扯吧。”舅舅驚訝道。
甥舅倆站在便池前,舒服的宣泄膀胱壓力,齊齊抖了抖身子,抖了抖小兄弟。
許光嘿嘿道:“阿澤,咱們這算拜把子了。”
拜....把子!
秦澤怒道:“滾,你有點舅舅的樣子行嗎。”
感覺再也無法直視拜把子這個詞,不對,應該說終於正式理解這個詞了。
.......
酒宴漸漸進入尾聲。
“秦總,深城好玩的地方不少,這幾天我讓人帶你們去兜兜轉轉。”劉總敬酒。
他這是做好打長期戰的準備。
“劉總,我和蘇總明天就回滬市了,那邊還有點事兒。”秦澤舉杯:“收購東風的事,咱們不妨先放一放,我呢,再找找,你也再看看。咱們之間保持聯系,好吧!”
不少人是懵逼的,至少秦澤這邊,包括蘇鈺和許光在內,都愣了愣。
東風那邊,大多也是懵了。
“秦總,你這樣就讓兄弟難堪了。”劉總忙說:“有意見咱們可以再談,梳理梳理,您這二話不說就走人,不是消遣我們嗎。”
“這話過了。”秦澤道:“怎麽是消遣,一件貨的好壞,不能看外表,質量也不能忽視,對吧。”
很多人依然懵,但劉總是懂的。
“我是明天晚上的飛機,咱們還有一天的時間談。今天就到這裡吧。”
伴隨著秦澤這句話結束,這場酒宴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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