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西亞,如果你沒選上太陽騎士,當祭司也很好啊,那你以後就可以幫我療傷了。
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才做了個夢,夢見好久沒有想起的回憶,還有一張好久沒有看過的認真臉孔。
羅蘭一直是個很認真的傢伙,連安慰人都一副認真的臉孔,他是真的很認真地觀察我的能力,然後幫我盤算另一種出路,而我也真的打算照羅蘭說的,沒選上太陽騎士的話,就去神殿徵選祭司好了。
雖然當不了太陽騎士,當他身邊的祭司也很不錯,尤其太陽騎士如果是羅蘭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和羅蘭是在聖殿選拔太陽騎士的測驗中認識的,當候選人剩下十名的時候,大家都像是敵人一樣的仇恨彼此。
但是,我和羅蘭卻很要好。
羅蘭很強,是最有希望的人選,而我也知道自己的劍術是所有人中最差的,要選上太陽騎士,估計只有期待出現神跡吧!
也只有這種最可能和最不可能的人選才能在那種彼此競爭和憎恨的環境中,成為一對好朋友。
只是我倆的友誼在最後那天破滅了而已,當那位後來成為我老師的太陽騎士說出他選擇我當他的學生時……
「為什麼選我?」小時候的我幾乎是茫然的走列現任的太陽騎士面前,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被選上。
「這個嘛,也許定因為你的金髮很漂亮。」我的老師不怎麼認真的笑笑說。
聽到這回答,我真是心涼了一半,總覺得自己似乎是用不正當的方法獲勝的,但是,我就是說不出要放棄,說不出要把位子讓給羅蘭這樣的話。
我也想當太陽騎士,很想很想!
當我最後轉頭的時候,羅蘭已經轉身離開了,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走得很快,彷佛一點留戀都沒有,也沒有上來恭喜我,不過就當時的情況下,他不上來砍我,我已經是萬幸了,旁邊的其他候選人都是一副想用眼神把我燒成洞洞人的樣子。
「你恨我嗎,羅蘭?」我將臉埋進了雙手間,喃喃道:「因為你恨我,所以才回來找我嗎?」
「但你又是怎麼死的?你可是羅蘭啊,十歲就可以打敗大人的羅蘭……」
我回想起了傑蘭伯爵的三子,再想到這事情有可能是王子殿下幹的,那我大概就明白了,哪怕就是羅蘭再強,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鬥過一個國家的統治者。
就算我是太陽騎士,也不太可能直接杠上一個國家統治者,除非那個國家和整個光明神殿作對,挑起了一場國家和神殿之間的戰爭。
但聽說,我好像剛剛才發下了要幫羅蘭復仇的願望……唔!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來談怎麼復仇好了,我有點鴕鳥心態的想。
說到要調查皇室的事情,那肯定得要去找暴風騎士長,他一天到晚在和貴族女人拋媚眼,和貴族公子哥兒談論風流韻事,肯定知道不少秘辛。
想不如說,說不如做!
我立刻就花了一分鐘來梳洗外加整理儀容,然後沖出了我的臥室,滿聖殿的找暴風騎士,最後,終於在某條定廊上,攔下了抱著一大疊公文的暴風。
我毫不遲疑的說:「暴風兄弟,可否幫太陽一個忙?」
「我可以拒絕嗎?」
被我攔下的暴風雙眼下掛著黑眼圈,再看看他手上那疊公文的高度,八成他又因為身為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所以不得不蹺掉開會,結果因為我休假而多出的工作,就照往例地全被堆在他頭上了。
「這是來自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命令。」
「……你說吧。」
「請幫太陽調查貴族中,哪些人有虐待人的嗜好,願光明神原諒這些走入迷途的羔羊。」
「如果是這種問題,那我不用調查也可以告訴你,有八成左右的貴族都有這種嗜好。」暴風邊說,還邊給了我好幾個大白眼。
「這麼多啊……」我有點愕然,難不成虐待是貴族的基本技能啊?
「當然,他們是貴族嘛。」
「那……其中可有更加迷途之人,不只走上虐待之路,更有虐殺這等光明神不容的嗜好嗎?」
聽到這問題,暴風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後,還是認真的回答了:「沒人會真的說他有虐殺的嗜好,不過如果太陽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倒是有很多未經證實的傳言……」
「說說吧!」我慫恿著暴風。
我本來以為可能只有幾個人,但是,暴風卻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名字,連我這記憶力算不錯的,記下來的也沒幾個:「……傑蘭伯爵,還有,國王似乎也有這種傳言。」
我有點躊躇,但還是問了:「那大王子殿下呢?」
「不,倒是沒聽說過大王子有這種嗜好,在貴族中,大王子還算蠻潔身自好的。」
暴風聳了聳肩後補充:「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保密功夫做得北較好,雖然大王子看起來挺好欺負的,不過他可是標準的扮豬吃老虎的角色,不然也不可能把國王壓得死死的。」
我更進一步的逼問:「那意思就是說,如果大王子真的虐殺人,你也不會感到驚訝羅?」
暴風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還是點點頭回答我。
我有點沮喪的點點頭:「沒事了,祝福你感受到光明神的存在,我的暴風兄弟。」
暴風點點頭,離去後,我還聽到他傳來的喃喃自語:「真是奇怪,今天太陽說的話還真白話啊!讓人一聽就明白,完全不用浪費腦力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真是不可思議……」
找一邊閑晃,一邊思考,有嫌疑的雖然說有十幾個人,不過事情既然和傑蘭伯爵那效忠王子殿下的兒子有關,那嫌疑人應該就可以縮小到:傑蘭伯爵、大王子殿下和國王陛下,雖然傑蘭伯爵的三子效忠的是大王子殿下,不過若是國王命令他的話,應該還是有效的。
而我之所以不懷疑傑蘭伯爵三子本人,是因為他還帶著兩名騎士去棄屍,騎士都很重視名聲,如果事情真是他幹的,他最多自己悄悄地去棄屍,而不會讓另外兩名騎士知道他幹下虐殺這等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會不會是這三個人一起幹的?
「不!」我馬上推翻這番說法:「羅蘭太強了,他不可能被那三個騎士制服。」
「看來你似乎調查得有眉目了。」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發現原來這句話是審判騎士長說的。
「羅蘭是那名死亡騎士的名字?」
審判緊盯著我,似乎能從我的眼神中得到答案,我開始有種為什麼他總是能讓犯人說出真相的體悟了。
真不愧是審判,才聽到這麼一句話,竟然就推論出羅蘭等於死亡騎士了。
「你認識那個死亡騎士?但我從未聽你說過這個名字,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人?」
唔!我什麼都還沒說吧?是吧?怎麼感覺審判什麼部知道了啦!好可怕啊!
「昨天烈火遇到了死亡騎士,還有一個全身穿黑衣的人……」
審判說到這裏,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好像不是很驚訝?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嗎?但是,十二聖騎士剛開完會,烈火他還走在我後頭,你應該沒聽他說過才對。」
「……」估計我不用回答,審判自己也能在一分鐘後推論出所有答案吧?
大約是看我沒有回答的意願,審判也不再逼問,只是跟我解釋:「根據烈火敍述的情況,那名死亡騎士似乎快要變成死亡領主了,我打算出動聖殿一半的人手在城中搜尋他,教皇也答應派來神殿半數的祭司協助搜尋,絕不能讓一隻死亡領主誕生。」
那羅蘭肯定只有上火刑柱的下場了!
我壓下著急的心情,拿出我許久不見的太陽騎士的威嚴,略帶不滿的說:「不死生物是太陽負責的範疇,審判騎士長,你似乎有些逾矩了。」
「十分抱歉,太陽騎士長,我以為你在休假,而死亡騎士之事卻拖不得,所以只有代為指揮,若你要取回指揮權,那請先取消休假,提醒你,你還有兩天時間調查真相。」
審判卻也十分平靜的回答,回答完,便要離開,只是當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卻低聲對我說:「從小到大,我被你強迫逾矩的行為還少了嗎?幫我戰鬥、幫我調查、幫我打那個欺負我的人,這些要求到底是誰提出的呢?」
呃……聽說似乎是「年輕不懂事的我」提出來的。
「不管羅蘭是誰,絕不能讓死亡領主誕生,這應該是你的原則吧,太陽騎士?」
「是,這是太陽的原則。」我點點頭承認,只是格里西亞也有他的原則而已。
聽到我的回答,審判終於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這下時間緊迫了,哪怕是聖殿和神殿的效率再好,聚集上一半的人,再加以組隊,分配調查區域,大概要花上半天時間,在這半天內,我一定得找出羅蘭在哪里,然後把他藏到粉紅那裏去。
我有種信心,粉紅肯定能把羅蘭藏得妥妥當當。
以我對黑暗氣息的感應,在半天內查出羅蘭在哪里,應該不是難事,只要那傢伙不要躲在太奇怪的地方就好。
我回房帶上了我的太陽神劍,穿上避人耳目的斗篷,不多久就來到了全城的中心點,也是全城最大的廣場,然後我就像個走累的旅人,坐在中央噴水池的池邊上。
我暗自在斗篷下抱住太陽神劍,全然神聖屬性的太陽神劍可以讓我對黑暗氣息更加的敏銳。
閉上雙眼,去感受葉芽城中的黑暗氣息,雖然每座城必定有其黑暗之處,每個人也必定帶著點黑暗屬性,但那是極少量的,城市和普通人一樣,常常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屬性,也許火屬性一點、水屬性又一些的,只有修習特殊能力的人才會有某屬性的量特別高的情況,譬如說,學習火屬性魔法的魔法師,他體內勢必是火屬性偏高。
透過透視屬性,我幾乎可以猜出第一次見面的人,他的職業到底是什麼。
幸好,我這種感受屬性的能力並不普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天賦,雖然可以後天學習,但是後天學習的成效並不好。
我有這種能力的事情,只有我的老師知道,而我的老師也嚴重警告過我,不准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同時,非到必要,也不准我用這種能力。
因為這種能力太可怕了,因為每個人的屬性構成都不太相同,而且短時間內不太會變化,等於我一旦認清了某人的屬性,我就可以掌握他的行蹤。
如剛才說的,我也能看清第一次見面的人的能力,甚至他身上有沒有帶著什麼魔法物品,那個魔法物品的大概能力,我也都能知道。
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有看清他的能力,對我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自從我成為太陽騎士後,感受能力就變差了,因為自己身上的神聖屬性太強烈,老是千擾我感受其他的屬性,但只有對一種屬性,我的感受力反而更強了,那就是和神聖完全對比的黑暗屬性!
我感受城中的確有著許多黑暗屬性,但是量還不算太多,比起其他城市,葉芽城還是比較清新的。
我把感受不斷擴張再擴張,從廣場週邊的街道四面八方地延伸出去,巡過黑暗的街角,破舊的老屋,堆滿糧草的馬房,但是仍舊找不到羅蘭的蹤影,他躲到哪里去了?
他的黑暗氣息那麼強烈,沒有道理會找不到的。
難道……我有點疑惑的看向背後,不遠處,就是這個王國最重要的所在地,王宮。
王宮可以說是最黑暗的所在了,雖然裏頭裝著不少充滿忠誠的騎士,不過內心烏漆抹黑的貴族更多,光是聽到暴風說的,八成以上的貴族部有虐待的嗜好,就可以知道王宮肯定是葉芽城中,最污穢的所在地了。
就我感受起來,那整座皇宮根本都籠罩在一團黑暗氣息中,如果羅蘭真的藏在那裏面,那的確不會引起我的注意。
實在不想把感知伸到那團黑漆漆的東西裏頭去……我在心中哀嚎,不過,到處都找不到羅蘭,也只剩下那裏了。
再度閉上雙眼,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感知伸到王宮裏頭去……
過不久,我再度張開眼睛,奇怪了,好像也不在裏面?
難道他出城了?我呆呆的想,那倒是件好事,這樣審判就找不到他了。
「難道,太陽騎士的職責就是在廣場中發呆嗎?」
「當然不是,我平常可是很忙的耶!」我反射性的否決對方,但一抬起頭來,我就呆住了,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讓我遍尋不著的羅蘭!
羅蘭站在我跟前,他幾乎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只是整個人拉長長壯了而已。
他的身材修長,臉孔俊朗,神情總是很認真,他光是站在那裏,就會讓人覺得這傢伙不好惹,哪怕就是笑起來,也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不過很少人會討厭羅蘭的壓迫感,他是天生的那種領導人,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力。
不過現在最讓我驚訝的是,羅蘭現在看起來就像個……人類!
完全不是之前那個褪色的樣子,如果他一開始就用這種樣子出現在我眼前,我肯定第一眼就可以認出他是羅蘭的。
我呆呆的問:「你……復活啦?」
不過說完,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都死到變成死亡騎士了,怎麼可能復活呢!
「不,我當然沒有復活。」羅蘭卻還是十分認真的回答我,然後禮貌的問:「我可以坐下嗎?」
「喔,可以啊。」我現在腦袋是一片混亂,胡亂想著既然羅蘭沒有復活,那為什麼是一副人類樣?難道現在的他是我的幻覺之類的詭異念頭。
羅蘭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微微對我笑:「格里西亞,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遇到難題就喜歡坐在廣場之類的地方發呆。」
那是因為我在用我感應屬性的能力,才不是發呆!
「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羅蘭舉起了左手,我立刻注意到他中指上的戒指,羅蘭從不戴裝飾品的,尤其當這只戒指還是粉紅愛心的形狀,還一看就知道是只不值錢的假貨時,我更相信這只戒指一定有什麼毀天滅地的特殊功能,才能讓羅蘭下定覺悟去戴它。
羅蘭輕咳一聲:「這是粉紅給的生命戒指,可以讓我保持人類的假像,但是,只要用聖光就可以輕易掃掉這個幻象。」
「我看得出來那是粉紅的戒指……你那把劍也是粉紅給你的吧?」
想不到那只活像是小女孩扮家家酒用的戒指居然有這種功能,下次去粉紅她家可能要注意一下牆角的泰迪熊,搞不好那只泰迪熊有召喚大魔王的功能也說不定?
「不,那把劍是我的家傳寶物,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去用這把邪惡之劍。」羅蘭有些無奈的一笑:「沒想到,我會以死亡騎士的姿態去用這把劍,當真成為邪惡的一方……」
「等等!」
我揮手止住了羅蘭的話,因為我瞄見了有大約五名聖騎士和兩名祭司走進了這廣場,雖然他們大概不認為死亡騎士會出現在城中最大最多人聚集的廣場上,不過,審判他做事一直都細心到毫髮不漏,當然也不會跳過這麼大的廣場不檢查了。
這下糟糕了,死亡騎士可就坐在我旁邊啊!
雖然羅蘭現在看起來像個人類,不過,坐在他旁邊的我卻還是隱隱感覺得到,他散發出來的那股黑暗氣息,難保不會被祭司發覺……喔喔!糟糕了,有個祭司的眼睛一邊偷瞄我們這邊,然後還跟他旁邊的聖騎士比了比我們,似乎想要過來查看的樣子。
「羅蘭,你快走!」我低聲的說。
但是,羅蘭看了看那隊聖騎士後,卻還是沒有起身走開,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慘了,那夥聖騎士不但走過來,而且還是七個人一起,而且一副嚴肅的樣子,該不會真的被發現了吧?
我心裏七上八下,還不知道該怎麼搪塞自己家的聖騎士們時,那七個人已經走到羅蘭旁邊……視若無睹的越過了他,然後站在我的面前。
為首的聖騎士十分戒慎的對我說:「請您將斗篷帽子拉下。」
我面無表情的拉下帽子,旁邊的羅蘭則撇過頭去,從他肩膀的抖動可以看出來,這傢伙正在悶笑。
「啊!太陽騎士?!」七個人嚇了一大眺,估計就是真的發現了死亡騎士,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吃驚。
我非常哀怨的說:「莫非太陽已經不受到光明神的祝福,所以身上的神聖氣息不再濃厚,以至於各位聖騎士兄弟誤會太陽是充滿黑暗氣息的死亡騎士?」
「不、不、不是的!」七個人動作一致,左右搖頭的景象還真壯觀啊!
「那麼是太陽的行為或者動作太過鬼祟,以至於讓各位兄弟誤會太陽是躲躲藏藏的死亡騎士?」
七人再次齊齊的把頭部做一百八十度的來回轉動。
「那麼,難道一切都是光明神偶爾的美麗誤會?」
七個人再次搖頭……然後才發現我說的是什麼,各自做出七種不同的驚嚇表情後,開始改做頭部上下運動。
「既然是一場光明神的美麗誤會,那麼太陽也不繼續打擾,就請各位兄弟繼續執行光明神的旨意吧。」
當七個人慌慌張張地行完禮,而我不慌不忙地回完禮後,他們就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好像我太陽騎士比死亡騎士還可怕似的。
大概是我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嚇到了他們吧,想想也是,一直秉持著微笑笑到死原則的太陽騎士突然不笑了,就算沒有生氣的表情,大概也很嚇人吧!
看來我以後得更加小心保持我的笑容,不然外頭很容易會有此屆太陽騎士脾氣陰晴不定的不良傳言。
我拉上斗篷帽子,一轉過頭,就看見羅蘭有些訝異的神色,他說:「格里西亞,你講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縐縐了?」
「……別問了。」
我對羅蘭說道:「羅蘭,你還是快點去粉紅那裏躲著吧,剛才那個祭司應該是真的感覺到黑暗氣息,只是因為你太正大光明的坐在那裏了,所以他們才會把坐在你旁邊的我當成是死亡騎士。」
羅蘭沈默了會後,淡淡的說:「我只是來跟你道別而已,格里西亞,道別完後,我們就是敵人了。」
「敵人……你果然恨我吧。」
我有點黯然的低下頭,原本我還有那麼點期望,羅蘭不是個會記仇的人,說不定他早就忘記我搶了他的太陽騎士位子。
羅蘭反倒奇怪的問:「我為什麼要恨你?」
「你不恨我?」我猛然抬起頭大叫:「那你幹嘛一出現就砍我?」
羅蘭露出了抱歉的神情,說道:「那時,粉紅叫我帶不死生物過去讓你收拾,我只是想順便跟你打聲招呼,但是,我才變成死亡騎士不久,一時忘記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增加了,結果來不及收手,不小心真的砍中了你,真是對不起。」
「……」我有點無奈的問:「那你幹嘛又說會回來找我?」
「我本來就要回來找你道別的。」羅蘭理所當然的回答。
羅蘭!你這個沒神經的傢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死亡騎士了?我差點就被你的「打招呼」和「道別」給害死了。
「羅蘭……如果不是人不能死兩次的話,我一定讓你再死一次!」
我氣得牙癢癢的說。他砍我一刀還沒什麼,偏偏又說了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一句「太陽騎士,我會回來找你」,害我被人誤會到差點要撞死在神殿柱子上明志了。
「你可以燒了我。」羅蘭倒是挺平靜的回答:「在我殺死我的仇人以後,我就讓你燒死。」
「我只是開玩笑的。」我皺了皺眉,差點都忘了,羅蘭可是個認真到開不起玩笑的傢伙。
「我是認真的,若不是為了殺死那人,我不會容許自己一直以邪惡的姿態存在這世界上。」
「殺你的人是大王子殿下嗎?」
聽到我的話,羅蘭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真的是大王子?
我的心情立刻沉重了起來:「你不會成功的,審判騎士可不像我這麼混……咳!不像我這麼『善良』,他鐵定會在大王子身邊布下天羅地網,你不可能成功的。」
羅蘭轉過頭來,我看見他激動得連眼球都開始變形,隱隱有變回死亡騎士的復仇火焰之眼的模樣,他冷冷的說:「不管成功率為何,我一定要殺了他。」
「羅蘭,仇恨不是一個騎士該有的德性。」
「不,格里西亞,不是因為仇恨。」羅蘭冷冷的道:「他是個慣犯,我就是因為看不過去,想揭發他而成為受害者,留著那個人只會有更多人受害。」
我真的啞口無言,那個大王子當真是個人前微笑,人後虐殺的雙面人?
羅蘭站了起來,身上的黑暗氣息瘋狂的發散出來:「我一定要殺了他,不讓他再危害其他人!」
「你的執念就是要殺了他?」如果是這樣,那就難辦了,執念這種東西可是沒得妥協的。
「執念?」羅蘭愣了愣。
「對,你上次差點就變成死亡領主了,能夠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化的,一定是幾乎沒辦法做到的執念吧,如果是要殺他的話,那真的是幾乎無法辦到的執念了。」
我搖了搖頭,難道唯一的解決辦法還是要燒了羅蘭嗎?
我抬起頭來,正巧看見羅蘭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有點奇怪的問:「怎麼?」
「不,我該走了,剛才失控散發的黑暗氣息可能已經引起注意了,格里西亞,下次再會時,希望你以太陽騎士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羅蘭果真毫不停留的轉身就走。
我呆呆的坐在廣場上,心中五味雜陳,已經無法阻止羅蘭去殺人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揭穿羅蘭的意圖,那麼,即使羅蘭再強,在皇宮和光明神殿有所戒備之下,他也是不可能成功的,甚至無法脫逃,到時候,身為太陽騎士的我就要親手把羅蘭送上火刑柱,然後點火把他巴比Q。
或者是不揭穿羅蘭的意圖,然後等著他把國家的統治者給一刀兩斷,不是我要說,以羅蘭的能力,再加上生命戒指的偽裝,也許真有可能成功的……
臭羅蘭!你是不會自己偷偷去幹就好了,最多幹完了再來找我聊天嘛!幹嘛要做壞事前,還特地先來通知我,害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你抓起來巴比Q!
這時,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我抬頭一看,果然是姍姍來遲的聖騎士們,我搖了搖頭,現在才來,連死亡騎士的背影部找不著了啦!
「在那裏!」
咦?難道羅蘭又折回來了?我左右張望著,沒看見啊……
「你!把斗篷帽子拉下來!」一整隊的聖騎士像群牛一樣聲勢浩大的沖了過來,然後惡狠狠地對我吼。
「……」
你們這些傢伙到底要把我錯認成死亡騎士幾次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