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意魂不經任何壓抑的散依而出,那可怖黑暗死寂徹底降臨在了這片森然柳林。
奧倫麗退了。
瞬息之間退出了數十米與許元拉開了距離。
雖然有的時候看不慣那個比他還能裝逼的逼王,但許元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於戰局判斷的眼光。
也許奧倫麗確實用她那精湛的演技與暗藏的謀劃騙過了許長歌,成功隱藏了自己真實的實力,但這些都並不能影響許長歌對於他許元和奧倫麗之間勝負結果的判斷。
奧倫麗的術法威能也許會很強大,她的防禦術法也許很難被鑿穿,但這些都改變不了她身軀羸弱的致命弱點。
而他現在身體她這種玻璃大炮有著天然的相性克制。
立於原地,許元看了一眼自己被冰錐穿透的雙肩。
那裡,如同血肉一般的黑死菌毯正在緩慢的蠕動,縫合著他的傷口。
很疼,但被穿刺琵琶骨的脫離感正在逐漸消散。
注視一瞬,許元的目光便上移看向了周遭的千棘鬼柳。
作為強行調用黑死菌毯愈合傷口的代價,這次戰鬥之後他必然會疼得死去活來,但現在卻並不是想這件事情的時候。
在黑霧的籠罩下,周遭原本無意識生長著的鬼柳此刻突然有了反應。
它們似是迎合,似是喜悅,似是討好,無數倒垂而下的柳條開始無聲的蕩漾。
許元感覺自己通過黑霧意魂駁接上這片柳林。
他既像是變成了這片鬼柳林的王,又像成為了它們的一部分。
心中想著,許元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窈窕的身影上。
隨著念頭的轉動,無數的柳條從四面八方激射向了奧倫麗。
如臂使指。
就如同當初他暴走之時那樣,這些鬼柳似是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似是鬼哭般的破空聲在寂靜黑暗中此起彼伏。
在陷入黑暗中的一瞬,奧倫麗便迅速的從愕然中冷靜了下來,聽到周遭聲響的一瞬,點點星光迅速在他周身凝聚出了一片蜂窩狀的防禦光膜。
二者轉瞬相撞,堅韌柳藤上夾雜著的強大勁力立刻把那層蜂窩光膜打出絲絲裂縫,但也僅僅是裂痕,柳條無一能夠突破奧倫麗的防禦。
看著這一幕,許元閃過了一抹饒有興致。
這種攻擊消耗的其實是柳木鬼刃的力量,他僅僅需要消耗一些心神與意魂進行操控即可。
換而言之,
現在奧倫麗面對的並不是他許元,而是一頭半殘的聖階陰鬼。
心中想著,許元沒有眼白的眼瞳之中泛起一陣幽芒,緩緩對準奧倫麗抬起了手。
周遭的千棘鬼柳似是為了響應他的動作,寂靜的黑暗中立刻響起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之聲,無數的柳條開始生長,自地面攀附上了奧倫麗周遭那一層蜂窩網狀光膜。
十條。
數十條,
百條。
千條。
在數息之間,無數的柳條便如同蛇海匯流般糾纏著將那層單薄的蜂窩光芒包裹成了一隻密不透風的繭。
許元抬起的手掌一點點合攏。
“哢哢哢”令人牙酸的崩裂之聲自繭內傳出,而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奧倫麗那清冷的聲音:
“許長天,這種不詳的力量,你真的還是人麽?”
“誰知道呢?”
興許是黑霧與鬼柳的影響,許元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沒有時間來深究這一點了。”
隨著話落,許元的身形驟然前衝。
當他的身形掠過林底,插在一旁水中的柳木鬼刃刀身一陣顫鳴,破土而出,旋轉著被攝回了他的手中。
柳木鬼刃中雖然擁有著海量的陰源,但許元也現在也僅僅只是能夠利用其的皮毛。
光憑柳木鬼刃的催生出的鬼柳林也許能夠壓製奧倫麗,但想要就此擊敗她還是有些癡人說夢。
不過對於許元而言,這點也就已經足夠了。
看著不斷破裂的光盾,奧倫麗不自覺的輕輕咬了咬唇角,眼中第一次流露了急躁,聲音帶上了一絲殺意:
“許長天,你再冥頑不靈,我就不能再保證伱能活著走出這柳林。”
在方才的交手中,因為顧慮對方的兄長,她已經處處留手,但此刻的局面已然讓她意識到自己若是此刻還要留手,可能都不用那許長歌出手,自己便要先一步栽在這許長天手中。
許元的身形轉瞬已然來到了那隻被柳條包裹的巨繭前, 黑色源初灌入鬼刃,將其表面瞬間染成了純黑色,聲音含笑:
“你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話落,
柳木鬼人直接刺入了巨繭之中,在刃尖觸碰到那層蜂窩狀的光膜的一瞬瞬間發出一陣源炁消融的滋滋聲,隨後徑直的刺入了其中!
見到這一幕,許元笑了,握著刀柄,輕聲道:
“看來我的源炁也能逆向結構你們西恩的術法。”
說著,
許元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巨繭的阻礙,直視著其內的奧倫麗:
“不過,皇女殿下你果然也有著超越視野的探查手段。”
奧倫麗玉項微偏,瞥著這幾乎擦著她臉頰劃過的木刀,沒有隱瞞:
“確實有。”
“通過聲音?還是在周圍通過空氣的波動?”
“你自己不能確認麽?”